,那狗官是我杀的,有本事他们来拿我便是!与谢将军无关!”
薛蘅望着他,轻声道:“张兄,若是……铁御史并不是贪官呢?”
张若谷怔住,心中寻思:难道我真的杀错了人?不会的,我是亲眼所见……
他心中不安,耳边听见薛蘅在低声但有力说道:“张兄,能让谢朗不顾性命拿着账册去见的人,会是一个徇私枉法的贪腐之人吗?”
“什么账册?”张若谷满面茫然。
薛蘅不顾吕青面上的反对之色,将谢朗暗查神锐军“哗变”真相、寻到张保贪墨证据、被人追杀下拿着账册前来见御史这些隐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张若谷越听越心惊,胸口如同被大铁锤狠狠地击打。枉他身负绝世武功,这刻却觉得这盘山之巅这般寒冷,冷得他忍不住想奔下山去,想在那雪野间发足狂奔。
薛蘅不忍见他这模样,却还是说道:“张兄,若你不相信,你可愿随我下山,听我向一个人问一些话?到时铁御史是清是贪,你自有判断。”
张若谷断然道:“好!就依薛阁主,此事我自然要弄个一清二楚!”
柔嘉和裴红菱知道薛蘅三人去盘山寻那真凶的线索,自然一整日都等得坐立不安。天黑时,隐约听到府门口有马嘶声,几人齐齐奔了出去。
见薛蘅引着一名容貌奇伟的虬髯大汉入府,对他也甚是礼遇,显然不是什么真凶,柔嘉顿时涌上浓浓的失望。
抱琴正要将她劝回房中,却见吕青顿了一下脚步,她心知有异,轻轻地掐了柔嘉一把,二人与裴红菱悄悄地溜到照壁边探头窥看。
薛蘅自然看到了三人,却也没理会,只请吕青速去请铁思前来。张若谷抬头环顾这宏敞华丽的宅院,冷笑两声,并不进花厅,负着手站在院子里的云杉下。
薛蘅又低声请哑叔去房中将薛忱负出来,与张若谷见礼。薛忱曾听她说起过张若谷,不由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目光掠过他的靴沿,心中泛起一团疑云。
铁思很快便赶到,向薛蘅打躬道:“薛阁主唤铁思前来,可是破案有了进展?”
薛蘅望向张若谷,道:“张兄,这位是铁御史的长随,也是他破案的得力助手。”
“我认得他,那夜就是他将那狗县令领进房的。”张若谷点头。
铁思一听大惊,又听薛蘅问道:“铁兄,有句话我得问你,你莫见怪。你家大人这些年来,可曾收过官员送来的歌ji或银子?”
铁思一怔,转而点头道:“不瞒薛阁主,确是收过。”
张若谷一听,便冷笑数声。
铁思却续道:“我家大人说过,反正这些人搜刮的是民脂民膏,他不如收了,一来可以充盈国库,二来可以作为这些贪官污吏的罪证。有时若是遇上棘手的案件,收受人家送来的歌ji、贵重礼物或者银票,还能麻痹对方。大人经常笑说,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他收便收了,还说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实是无耻之至!”张若谷面带不屑地讥讽。
铁思大怒,踏前两步,大声道:“我家大人每收一笔,都会让我记录在册。回京后,便会将银物如数交给御史台,待案子结清,御史台便会将这笔财物与户部办理交割,这些年来,每一笔都在御史台、户部、国库司有册在案!岂容你诬陷大人一世清名?!”
他越说越气愤,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道:“大人每办一案,事后都会详细回忆,写下感言,或yin诗以作纪念。他一生正直,但求无愧于心,却不幸遭jian人所害。我每看到大人遗物,都夜不能眠。今日且让你这无知鲁汉,知道这世上何为风骨!”
他话音刚落,眼前微花,手中一空,定睛细看,诗册已到了那虬髯大汉手中。铁思大惊,见这大汉的身手如妖魅一般,一时竟不敢上前夺回来。
张若谷翻看数页,脸色慢慢地变了。
“错了……错了……真的杀错了……”他喃喃重复,缓慢地后退几步,手指一松,诗册啪然掉落。
他缓缓地转头看向薛蘅,她也正静静地看着他,眸子里充满悲悯、苍凉。
他浑身一震,嘴唇翕动了几下,猛然转身,右掌击上云杉树。他宽厚的手掌带着声闷响击在树干上,云杉树却未见丝毫动弹,仿佛不过是张薄薄的白纸粘在了树干上而已。
片刻后,他脸上露出无比沉痛的神色,左掌也缓缓地击上了树干。
仍是一声闷响,仍是树干树叶未见丝毫颤动。
“错了……大错特错……”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原来他不是贪官,我、我杀了他,还让谢朗为我抵罪,大错特错啊……”
此言一出,照壁内外数声惊呼。铁思惊骇过后,指着张若谷大声道:“是你杀了大人?!”
柔嘉等人也从照壁后跑了出来,奔到薛蘅面前,连声问,“御史是他杀的?”
张若谷却似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一掌接一掌地击打着云杉树。他击打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奇怪的是,树叶始终不见一丁点的颤动。每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