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月光下的荷塘。水面在月光的照映下反射着微幽的波光,薛蘅眼力极佳,可见到池中先前被谢朗带起的淤泥仍有一部分存留在水面,未曾沉淀下去。
谢峻轻唤,“师妹!”
薛蘅一惊,脑中也豁然开朗,转头道:“师兄,我想到办法了!”
五、兰浦慧心
和风煦日下,旌旗伞盖云拥在凤仪宫废墟前。
听说薛蘅想出了两个月内重建凤仪宫的办法,并奏请圣上亲临凤仪宫听取陈情,景安帝下朝后,便带着大臣们摆驾而来。大皇子弘王,二皇子雍王,三皇子平王,六皇子慎王也都随驾在侧。
皇后正与薛季兰在嘉仪宫对弈,听报后好奇心起,也下令摆凤驾,一行人浩浩荡荡赶了过来。
待帝后都赶到,内侍扯着嗓子宣薛蘅见驾,却不见了她的人影。诸臣正议论纷纷,一名小内侍气喘吁吁跑来禀道:“启禀陛下,薛蘅请罪,求陛下移驾兰浦亭,她再详细禀告修建计划。”
大臣们闻言互相对望,都觉这薛蘅未免太过大胆。薛季兰却微微笑着,似是对这弟子极有信心。
皇后有心帮薛季兰,走到景安帝身边柔声道:“今天天气这么好,陛下带着众臣在园子里走走,赏赏春光,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景安帝点头,“嗯,皇后言之有理。”便也不叫御辇,提步慢行,一长溜人群跟在他身后,往兰浦亭而去。
一路走来,春光明媚、鹭鹤翩飞,御苑内,不时有小鹿小兔跃过。景安帝心旷神怡,繁冗政务带来的压力一扫而空,他不时和身边的皇后及平王说着话,更觉心情舒畅。
慎王年幼,又一贯与平王交好,也挤上前去。景安帝素来爱怜幼子,便握住他的手,细问他的学业。
弘王、雍王在后悄悄交换了一下眼色,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嫉妒之意。
没多久,众人走到了距凤仪宫约半里路的兰浦亭。这是御苑中一处用来赏秋菊的亭子,建在宽约两丈的水渠上。春风徐来,水渠中的浦草随风摇摆,观之如绿波起伏,柔媚动人。
景安帝赞了声,“宫中还有这等妙处!”
薛蘅过来跪下,“民女斗胆,劳动圣驾,罪该万死。”
景安帝和声道:“平身吧,现在人也到齐了,你且细细说来。”
薛蘅磕头应是,站起身,走到兰浦亭前,指着亭下的渠水,声音清澈明净,“这明波渠,引自宫外的洮水,用来灌溉宫中树木花草。只是为了宫禁安全,洮水入皇宫之处用铁洞闸护卫,且渠沟只开到此处便没有再往内苑延伸。”
众人都不明白明波渠与重修凤仪宫有何关系。谢峻却恍然醒悟,纵是持重,也忍不住轻“啊”了声,看向薛蘅的目光充满欣赏之意。
他在当年洪灾中立下赫赫功勋,又执掌工部多年,水利工器一行无人能出其右。薛季兰前日带着薛蘅进京,他知道薛季兰竟有意将阁主之位传给这位年轻师妹时,颇有些看法,不过他为人沉稳,也没有多说什么。
景安帝令薛蘅找出快速修建凤仪宫的方法,谢峻心中暗喜。他心甘情愿奉一女子为掌门师叔,那是因为薛季兰才华横溢,就连当代大儒方道之先生都甘拜下风。但如果要他再奉一年轻女子为掌门,未免不服。他想看薛蘅受挫,不料薛蘅竟想出此等妙计,实在让他叹服不已,对这位小师妹的看法便与先前截然不同。
薛蘅续道:“在两个月内重建凤仪宫且不影响皇宫正常生活,难点在三:一是要将废墟上的残垣断木、碎石沙砾运走;二是要从宫外运进来大量的新土、木材及石料;三还不能在皇宫中穿过,以免影响到陛下和宫中各位娘娘王爷们的清静。”
景安帝问,“难处大家都知道,可与这明波渠有何关系?”
“禀陛下,明波渠距凤仪宫仅半里路,民女算了一下,如果将渠沟向凤仪宫再延伸半里,掘出来的新土正好可作为修建凤仪宫所需的新土。”
工部侍郎、郎中们也纷纷醒悟,个个张大嘴连连点头。平王看着薛蘅,隐露沉思之意。
薛蘅见大部分人还不太明白,道:“挖渠至凤仪宫,解决了新土问题。而重建所需的其余木材石料,又可装在船上由宫外经渠沟运进来。”
景安帝完全明白过来,喜道:“等材料全部运进来后,废墟上的残垣断木、瓦砾碎石便可填回这半里路的沟渠中,这样不用将它们运出去,又可恢复明波渠的原貌。”
慎王虽然年幼,却也聪慧,抢着道:“这样工匠也可以由水路出入,不会干扰到父皇和母后的清静!”
皇后摸了摸慎王的头顶,又微笑着向薛季兰点了点头。
薛蘅却似还有话说,又咽了回去。景安帝看得清楚,笑道:“小薛先生有话就说吧。”他这一声“小薛先生”叫出,便是已承认了薛蘅下一代天清阁阁主的身份。
薛蘅微微低头,禀道:“民女细细查看过凤仪宫附近地形,由于那处是个风口,而且后面的小山丘上栽的都是易燃树木,土质也属燥土,所以凤仪宫极易失火并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