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侍女骤然听得这话,却是闻出了俨姬庇护无奈之意,一时惊怔,好半响才跟了上去。
街道上人头攒动,一片热闹淳朴之气。
冥姬在阁楼上,就直直地望着俨姬方才停留的地方。
“殿下,可是有变故?”衬羽问道。
冥姬耳力颇敏锐于常人许多,街道嘈杂,莫说衬羽阿蛛,便是身在街道上也未必能听得,偏偏冥姬却是一字不漏地都听了入耳上心。
“姐姐方才可是不愿搭理我?”她忽而问道。
衬羽一怔。茶楼里依旧是那时十余人站着的场面,不过除了剑拔弩张,一派心悸,没有人出声,也就没有人敢坐。
冥姬兴趣索然,道了一句,“我们也走吧。”
街道一路嘈杂。冥姬走了与俨姬相反的道,仍是无话。
十九城大体人人本份,冥姬绝世容颜也只是招来些许侧目,有些认出了公主,但只是就此擦肩,未有惊扰。
衬羽看她心情似乎低落,望望阿蛛,阿蛛对她打个手势。
她得了附和,便思量着道,“方才俨姬殿下似乎神色已经缓和许多,殿下可是在耿耿于怀此故?”
都言冥姬灵气毓秀,听得衬羽安慰,就不忍再板着面色,只是深深吸气,最终还是盈盈笑了起来:“我自然是发现得了。这一路尚长,不如我们便猜一猜,方才那群冥魂,生前于人界是何等身份?”
那些人还似生前彪武,衬羽微微皱眉,道,“可是军人?”
冥姬想想,摇首。阿蛛比了手势,“运镖之人?”
冥姬展颜,“大抵便是。阿蛛,你怎么猜到的?”
“这群人显然于人界便是一伙,十九城之大,要聚首不易,显然他们是死在一处。”阿蛛手势打得利落,毫不犹豫,“行军人更可能同死,不过他们懂得辩驳,口齿伶俐,而军人一生身置皇威,军法严苛,王上比之世俗皇帝更甚忌讳,必不敢多有议论。镖师却是经常行于四海,与人接触,说话待人忌惮便是少了。”
“是啊,这些人应是行镖遇了劫。”冥姬失笑,似乎服了,慢慢道,“阿蛛你不该如此被埋没,本公主……必会治好你声喉。”
这话颇凝重,冥姬显然是不喜气氛转沉,刚欲引开话题,忽而一震。
“殿下,怎么了?”衬羽敏锐,问道。
冥姬耳力颇佳,轻易地在人chao喧哗之中听出了阵阵呜咽。她摆手对衬羽摇头,又望阿蛛,忽然径自快步走上去。
衬羽阿蛛连忙紧跟之前,为她拨开人群。
见她一路蜿蜒,到了后巷之中。
一道瘦弱的影子在巷尾蜷缩了起来,微微颤抖。衬羽二女这时也是听见了呜咽声,正是传自他口中,这似乎是喃喃自语,所言晦涩难辨音节。
冥姬低声道,“他说——求死生殊途。”
衬羽与阿蛛面面相觑,冥姬寻思道,“这不是冥界中人,怕是潜逃进来,身上光明之气昭然,是……神界。”
死生殊途。谁生谁死,与谁殊途,为何要求。
只是那少年还在颤抖,衣衫蒙尘,语音破碎,衬羽等细听良久,才分辨了出来,确是一言求死生殊途。
“神界?”衬羽失声道,阿蛛亦是瞠目。
“我也没见过神界中人。”冥姬道,若有所思,“你们看……我冥姬宫可能搅起这浑水?”
衬羽看她似乎起了兴致,连忙道,“殿下,我们还是先行罢。王上恨极神界人,这会儿竟被进了城来,知晓后必然大怒。”
冥姬却是展颜,笑靥如花,“我却是不信,父亲会惩治于我。”
衬羽讷讷,半响,道,“是。”
这少年身子被阿蛛小心板过来,想看他正面,他却是不依,十指紧扣在双膝前,头颅深埋膝中,这时惊觉有人,便已住了呢喃。
“这人还警惕极高……”冥姬自语,走近了他,摆手让退了阿蛛,自己俯下身,伸手去碰他。
少年颤抖,但还是不动,冥姬一触及,便是一声声痛苦的颤音流落。
“你可是受了重伤?”冥姬轻声道,“抬头,看看我。你在冥界,一旦被发觉,便是死路。我对你毫无恶意。”
冥姬语气柔娴,少年似乎想要抬首,一试而败,颤栗不已着。
阿蛛看出不对,扯扯冥姬,“他身受重伤,竟是全身伤势都僵于这姿势,一动而牵全身,乱伤脉,恐怕动弹不得。”
冥姬看了心里微沉,俯下身去,“你究竟是谁?怎么会如此伤重?”
那人不答,不动。
衬羽道,“殿下,这不宜追究,若是要救他……”
这时气氛微异,那少年竟是咬牙切齿,挣扎着抬起了头。
他声如细蚊,讷讷道,“弥撒。”
冥姬一怔,见那少年一语落,偏头便晕厥了。
阿蛛伸手掰开他十指,一诊脉,对冥姬摇首示意,“他这是奄奄一息……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