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就是享福,嫡支旁支加起来这一代所有姑娘里头最不可理喻就是马齐府上这个。直到上届大选,马齐觉得他找到了问题的根源,玉姝的亲娘就是董鄂家的,与三福晋以及四贝勒府那位格格同族,是庶出。董鄂氏活着的时候倒是没做出太失格的事,跟了马齐三四年,瞧着挺正常,没想到她把不正常全留给亲闺女了。
康熙三十七年,马齐就得出一个结论——
娶妻要慎重,纳妾也不可轻忽怠慢,白嫖也不能找董鄂家的,只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落地就是个天生脑疾。
要是个闺女还好,养她十几年,然后努力一把将她嫁给死对头,让她祸害别人去。要是个儿子,那完了,纵使分了家你还得给他擦屁股,否则搞出事来也要牵连到你头上。
这么看,马齐觉得他还是幸运的,未来大有可期。
按照他的想法,最好是问皇上求个恩典,撂牌子让玉姝回府自行婚配。问题在于马齐的脸皮没他大哥马斯喀那么厚,干不出去南书房哭求这种事,他同福晋商量过,福晋也说哪怕去求了恩典可能也不好使,玉姝明摆着同宝珠杠上了,她不认命,只怕她在宫里学规矩那阵子就要出昏招,就是不知道她挑中了谁。
照常理说,最有可能是太子,太子深得君心,迟早要登基为帝,要想压过宝珠,挑他最好不过。
因为胤禟瞎胡闹,非要去围观脑残,玉姝借机相中他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
一见钟情主要看脸,胤禟不仅容貌俊美,还是堂堂贝勒爷,他额娘是皇贵妃,这些条件加起来,在玉姝心里他比太子半点不差。
更重要的是,他是宝珠的夫君,能从宝珠手里抢过他的宠爱,只要想想就爽,整个身心都在战栗。
没过几日,她靠着给宫女塞钱,寻了个机会偷溜出去,将胤禟堵在去翊坤宫的必经之路上,请他移步说有话讲。一般说来,遇到这种情况就该拔腿走人,别搭理她才好,胤禟不仅停住脚步,还跟她去了假山后面,胤禟把玩着手里的貔貅挂件,让她有话直说。
玉姝就羞答答的表明了心迹,表示可以效仿娥皇女英。
她以为哪怕胤禟痴恋堂姐宝珠,也不会对爱慕自己的美人太过分,毕竟这是件很长面子的事,拒绝之前也会暗爽一把。
胤禟的确勾唇笑了,反问说:“心悦我?甘愿为妾?”
他这反应让玉姝看到希望,脸上羞意更甚,正要颔首,就被一个大力撞在身后的山石上,同时感觉脖子被掐住,完全呼吸不上来。
挣扎之间她看到胤禟的表情,满是讥讽,那眼神就像看一条狗,嫌恶不加掩饰。
玉姝几欲窒息,她伸手想掰开胤禟死死扣着的手指,却用不上劲儿。
她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招惹了不能惹的人,她满心后悔,后悔自己太冲动,同时恼恨看走眼相中这么尊煞神,玉姝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这时候,胤禟松了手。
他松开手的同时,玉姝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胤禟没多看她一眼,摸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将右手全擦过一遍,这才不疾不徐将帕子叠起来,放回去之后笑眯眯对玉姝说:“说句真心话,爷多看你一眼都欠奉,跟你移步过来也就是想提醒一句,你要勾谁凭自个儿本事,别拿我福晋做筏子,你这样我很困扰,困扰到想让你彻底消失。”
他越是温声细语玉姝就越害怕,她恨不得抽死对胤禟一见钟情的自己,什么翩翩佳公子,这分明是个披着人皮的厉鬼,Yin狠毒辣不择手段。
就在宫里他也敢掐秀女脖子,玉姝方才就感觉自己活不成了,胤禟不是在吓她,是真想看她断气。
她一个劲儿点头,眼泪啪嗒啪嗒掉,还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她脸上脂粉全花了也顾不得,只希望今儿个能有命脱身。
她这么配合,胤禟深觉满意,走之前还说:“那我这做堂姐夫的就祝福堂妹觅得佳婿,待你大婚,定当厚礼添妆。只是你记得,有事没事都别迈我贝勒府的门槛,别去找我福晋诉说你伟大的姐妹情。”
玉姝感觉整个喉咙生疼,胤禟早就撒了手,窒息的感觉却没远离她,她还是点头,不停的点头,胤禟说什么都应,只盼着能赶紧送走这煞神。
胤禟没多待,把话说清楚了抬脚就走,只要别把心思动宝珠身上,玉姝格格想做什么要算计谁他都能愉快的看戏。让她搞点事才好,近来也太风平浪静些。
玉姝当真怕了,不敢再对胤禟动任何念头,同时收敛起对宝珠的恨意。
她眼下斗不过,她要忍耐。
她把目标放在太子身上,等太子登基,有的是机会把今日所受屈辱还给他。
玉姝羞怯怯娇滴滴的出来,回去这一路却是藏头缩尾,生怕让人看到这一身狼狈,待回到厢房内,她静坐了好一会儿,缓过来就梳洗一番,换了身领子高些的衣裳,想将脖子上的指痕藏起来,却收效甚微。
瞧着胤禟留下的指痕都淤青了,玉姝赶紧抹上药膏,想着暂时不往外跑,希望这痕迹能早些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