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房中发生的事情,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阿蝉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锦绣无不羡慕地看着阿蝉这一身打扮,笑着说:“人漂亮,穿着什么都好看,阿蝉姐真是好福气,能遇到林秀才那般的人,往后的日子肯定和和美美。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也做一次新嫁娘。”
阿蝉抓着她的手笑道:“做什么说这种丧气话?你年纪比我还小,怎么愁嫁不出去?”
锦绣垂下头,强笑道:“我孤身一人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戚,谁家愿意要个不知底细的做媳妇儿?罢了,我也不强求,还是勤快些能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你饿了吗?离新郎来迎亲还有一个时辰,你先垫补点,免得饿坏了。”
阿蝉早起吃了碗粥,这会儿并不饿,笑着摇头说不用了,心里却是隐隐地期盼起来,林远南今儿该是更加俊朗罢?他本就生得好,也不知道穿喜服是何等的风姿,她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阿蝉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忙,却听外面的人来来回回不停歇,嘴里吆五喝六的。她不便出去,若是可以她倒是想好好看看,她只见过周良娶亲时候的布置,却不知道嫁女儿又是哪般模样……
说到周良两口子,只有王秀出来露了个脸,至于周良却是没见人影,人们只觉得兄妹俩老死不相往来的传言倒是坐实了。其实周良倒是想出去,可他这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还不够丢人现眼,他没想到阿九会真的动手打他,不过他也没什么好说,是他活该,连他自己都想揍自己,昨儿阿蝉那话分明是不认自己这个哥了,往后要是出个什么事,他还能仰仗谁?这口气只怕是这辈子都喘不顺畅了……
张屠夫爷俩也来帮忙了,张屠夫心底有个念头,想看看新娘打扮的阿蝉,可惜总归是他不能同外人说道的执念罢了。张邈是个孩子,从外面盘子里抓了两个红枣馅儿的油糕就往屋里钻,连拦都拦不住,看见阿蝉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有说有笑,嘟嘴道:“瞧你这高兴样,脸上都快能开花了。”
阿蝉难得有兴致和他贫嘴道:“不笑难不成哭?呸呸,张邈你今儿可给我当心些,嘴上留个把门的,要是再说些惹我不高兴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却也不敢大声说,他知道阿蝉不想听自家老爹对她的情意,这人心狠起来眼都不眨一下的,也不说不中意他爹,却是往后少见她来自家rou摊买rou,这等拒绝更能伤人:“这还用你说?你要是有半点难过,我爹第一个饶不了我,得得得,我不说了还不成?阿蝉,你家做的油糕怎么这么好吃?”。
阿蝉不喜欢太油腻的东西,昨儿她也不过吃了一个就不愿意再动了,当即说道:“待会儿我同祖母说一声,让她给你多装些,不过也不要贪吃,当心闹肚子。”……
张邈看着笑得异常欢快的阿蝉,心里忍不住一阵叹息,他和自家老爹真是没福气的,听她这般口气将来也是个疼孩子的娘,而他自打娘走后,这么多娘都不知道被人疼爱是什么样子,她要是愿意当自己的娘该多好?
阿蝉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头上摸了摸,说大人还有话要说,让他自己先出去玩去。等张邈出去了,才对着锦绣说道:“镇上张屠夫的儿子,你该是见过罢?热心又憨厚的好人,往后若是惯熟了,你有什么事情不妨去找他,总好过一个人将所有的苦痛都闷在心里,时间长了是要生病的。”
锦绣的笑未曾进入眼底,她尚且不知道自己将来是否能在这世上继续活下去,又何故与那些人来往徒增惦念呢?其实她本不打算来,生怕自己给她招来祸患,可是最终还是忍不住,在这世上能和她说笑的人也只有一个阿蝉了……
坐落在镇上略安静的一处宅子里,阿九颓然地将整个身子都埋进椅子里,说是要将阿蝉抢回来,可他偏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许是因为太过在乎了,他连阿蝉皱一皱眉头都舍不得,更不用说惹得她掉眼泪了,更多的时候他逼迫着自己待在府里,努力管着两条腿,不许自己去找阿蝉。可是就在阿蝉成亲的这天,他突然像是疯了一般的后悔,不让阿蝉伤心难过,到头来难过的只有自己,他不甘心,他想再试一把,可是现在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更何况他也不是看不出来,阿蝉是真的想嫁给那个书生,他……
“恩公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坦?”
他从山里救回来的女子经过几天的休养已经能下地了,虽然身上的鞭伤未消能保住一条命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她叫福娘,并不是清水镇上的人,至于是如何来得这里又遭遇了什么,她却是没有开口,只说她愿意做府上的洒扫丫鬟,求恩公不要撵她走……
阿九如今心灰意冷,赚得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为了求取阿蝉,如今人已令嫁,他对这种事情自然也不愿意多上心,只说随她去就是……
福娘看得明白他这样子分明是为情所困,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能让他这般费心地惦念,可惜她并没有什么本事,能做得也不过是些寻常女子都会做的事,若是她能帮他讨得那位姑娘的欢心该多好?虽说他对自己的恩情并不是能用这个相抵的,却也能让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