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高不以为然道:“这个不用你Cao心,我和你一样只想看到他们落到悲惨境地,到时候老天想怎么收拾我都无话可说。说来,那些在庄子上掉了性命的姑娘都是我给安葬的,如果不是我,她们早被山里的野狼叼走成了孤魂野鬼。最近还有一个没死透的,有不少人馋她,可惜是个脾气烈的,吃了一顿鞭子成假死的模样,我将她扔在山林里了,是生还是死全看她自己的福气大不大,你说我是恶人吗?我要是恶人,那会儿就该把她给弄死。”
跳跃的火焰将破庙里映照得很是亮堂,阿蝉安静的睡颜被黄色的光包裹,显得更加柔和娇小,他不由得又环紧了几分,开口道:“你把自己的事情藏得这般严实,瞧着很没诚意,如果想事成,不如告诉我,每抓一个姑娘都要去祭拜人,那个人是谁?她对你很重要?应该是个女子罢?”
乔高脸上顿时彷如Yin云密布,脸黑如碳,他的嘴唇动了动,喉咙却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远南脸上的笑意更甚,语气闲凉:“既然想和我合作,就得能拿出足够的筹码,你好好想想,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毕竟现在翻脸不认人的多了去,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转头就将我给卖了?看得出来,你比我还要急,想来也是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不知我说的可对?”……
乔高盯着林远南好半晌,垂眸低笑一声道:“罢了,告知你也无妨。我路家本也是城中出名的望族,只可惜我祖父是个无能之人,生生把家产全数败光,到我父亲这里日子俨然过得艰难,而我出生后更是难熬,不过一家人倒也过得甚是和乐。好景不长,我娘自从生下我之后就开始去大户人家做粗活,只为贴补家用,而我爹心里怀着重振乔家的心思,经商无门,只得靠读书翻身,为了养家他还得去做苦力,读书人的身子骨,哪能受得住?没过多久就病了,原先是喝两剂药便能好的小病,为了省那点银子,硬生生耗成了大病,再后来药石无医,就这般去了,我娘硬撑了几年,也跟着去了。我出生那会儿,爹为我定了罗家女为妻,都是苦命人,她家中无人赶来投奔我,当时都是动情的年纪,彼此相依为命更是离不开彼此,她不忍心我一人在外面受苦,便出去找活干,谁知道这一去却没回来。我几经辗转才得知,她原是被林方两家的人给抓了去,你可知那处园子里做的是何种勾当?这城中假仁假义的那些富贵人,到了晚上都会聚在那处消遣,里面全是平民百姓家的姑娘,性子烈的全死了,胆小的以为只要自己咬牙撑住,早晚能出去,可惜她们想的太简单,那些人玩腻了,园子里就容不下她们了,听话的被转卖到烟花之地,有旁的心思的全被抹了脖子丢到山里喂狼了。”。
“我好不容易才想办法顶着乔高的身份混进去,得方万山器重,想着有一天能找到罗娘,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她被关在园子位置偏僻的地方。罗娘是当中姿色最美的,她为了保住清白想一头撞死,可这些禽兽舍不得她死,费尽力气将她救活,让她不停地陪……直到有次她拿着簪子扎伤了人,才被关在那里,饶是如此那些人还不放过她,用最为残忍的手段折磨她……等我终于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分明是那般貌美灵动,我想拼劲全部力气过上好日子的女子,最终却沦落到那般境地……手上脚上戴着镣铐,衣不蔽体,身上痕迹斑斑,真的连条狗都不如,我真……她就像是残破不堪的人偶,脸上连表情都没有了,却在看到我的时候哭的像个孩子,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恨当初没有听我的话,现在脏成这样,没脸见我,她求我给她个痛快,在这世上活着不比死了好受。我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人,却告诉我不想活了?我想带她离开,本来都约好了,可那天她却答应去陪客人,他们放松警惕正好给了她机会,她袖子里藏了簪子,本想刺死那个男人,却不想被那男人逃过一劫……再后来,她自杀了,当着我的面,她是笑着死的。哪怕她不开口我也能明白,她说下一世想干干净净地嫁给我。我在那个园子里忍了两年,却找不到机会,你与他们有杀父之仇,而我更有夺妻之恨,只要你我联手多想办法,一定能将他们扳倒。”……
从缝隙里钻进来的风吹着火焰一阵乱摆,林远南抱着阿蝉转了个方向,生怕她被这冷风吹病了,叹息道:“你想心里好受些,所以你在抓人的时候不出现,也不亲自动手?”
乔高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只是看不得她们脸上的绝望,因为我会不由自己地想罗娘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表情?是不是希望我能尽快出现好救她?很多事情,我不敢想,这是这辈子都消不掉的折磨,我怕自己再也忍不下去,所以我现在只想解脱,等事情了了,就是让我拿性命去偿还我也甘愿。这一次我会动手,只是因为她不会被送去园子,林远南,这般大的情分,你要怎么还我?”
林远南沉默片刻说道:“我来之前吩咐人去给方瑶送了封信,将我未婚妻失踪之事全部推在她头上,方万山若想来也不希望闹大,不然也不会听你的话这般处置这事,毕竟他这大善人的虚名还是要的。不过他依旧还是让你绑了人,想来后面还有什么话没说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