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则心疼地拿帕子为她擦拭眼泪:“我儿,快别哭了。”
眼见从芳哭闹不止,王昭仪忍不住拍了下扶手:“莫哭了。”
从芳一噎,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当初我便觉得你设这宴席着实蹊跷。果真你是自己揣着那点小心思。现下倒好,众目睽睽,你自己挖的陷阱,自己掉了进去。还要如何?”王昭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那又如何了?我乃是大衍朝的公主,且不说不过是个男子入了我房中,便是我与他如何了,我不嫁又如何?”
王昭仪气极:“你,你不知廉耻。”
从芳抽噎了一声,倒也不失她往日里的肆意:“我有什么不知廉耻的?那薛充依还是个寡妇出身,闵良人还是个青楼女子呢。”
王美人急急拉了她一下:“芳儿,少说两句。”
王昭仪气极反笑:“你这是说你父皇呢?”
从芳哽咽一声,王昭仪冷道:“我是管不住你,你到如今都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你这般有本事,能在你舅舅府上胡来,我也不信这是你自己的主意,你只找人帮你出谋划策去。”
从芳一愣,呆呆看着她。
王昭仪冷冷一笑:“傻了?还是回神了?恁是乌七八糟的人的话听得紧,我们这些当姨母当舅舅的话,只是耳旁风了。只不知叫人卖了,还心中挂念别人的好。”
从芳呆坐片刻,突然站起身来,一阵风般地奔了出去。王美人待要去追,王昭仪只将她叫住:“由着她去。”
想着此刻在云林宫中的辛婕妤,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来。
皇后不出手,儿子又不肯同意她的计策。便也叫从芳去云林宫闹一闹,也叫辛婕妤恶心恶心。
从芳一路气势汹汹地冲进了云林宫。
辛婕妤正绣着一件小儿的围兜。竹帘半拉半卷,秋阳细碎透窗而过,为她秀美的脸庞罩上朦胧的光晕,显得极为慈和温婉。
见从芳怒气冲冲地进来,她抬眼做出诧异的表情:“公主这是怎么了?”
从芳跨前一步,举手向她脸上挥去,中途却被拦住。辛夷轻巧地圈住她的手:“公主息怒。”
“贱婢,你敢拦我?”从芳怒不可遏,另一只手扬起,啪地打在辛夷脸上。
辛夷垂着头,仍旧抓着从芳的右手:“公主息怒,万不可伤了婕妤。”
辛婕妤上前握住从芳另一只手:“公主为何到我这宫中便出手伤人呢?若有事,也该叫我清楚一二。”
从芳狠狠地盯着她。她哭得双目红肿,妆容狼狈:“都是你这贱人,同我出的什么主意。现下父皇叫我去和亲,我,我该怎么办!”
她是个色厉内荏的,方才也是憋着股气,眼下话一出口,便觉惶恐不安,不由得又落下泪来。
辛婕妤叹了口气,将她往榻上拉:“此事我也听说了。”又转头对辛夷道,“去打水来,为公主梳洗梳洗。”
从芳哭了一通,辛婕妤也不说话,只由着她哭。待哭声渐弱,便叹道:“我为你出那主意,实是出自好意。想来你也是知的。只我与你姨母哥哥不和,他们必定认为是我从中捣鬼。”
从芳擦了下眼睛,恶狠狠道:“你视我姨母哥哥如眼中钉,怎么可能对我好。我真是蠢,竟信了你的话,眼下到了这境地。”
辛婕妤摇了摇头:“我为你出了这主意,但我如何知道,乌冯八王子竟在那日出现,又恰好被人引了过去?公主,你且细想想,乌冯使臣何时入京,我们这些后宫嫔妃,哪个能知晓?”
从芳心如乱麻,哪里还愿再去思索?辛婕妤又道:“但若换成旁人,诸如你那两位哥哥,京中有个风吹草动,可能瞒得过他们一二?”
从芳摇着头:“你莫胡乱攀咬,二哥便罢了,我三哥岂会害我?”
辛婕妤咯咯笑起来:“我的好公主,你可真是天真呐。这皇家哪有亲情可言,无非为利一字罢了。”
“你的哥哥,想要登基为帝,你是他手中的筹码,谁能让他得利,你便要嫁给谁。我且问你,你嫁与国师,于你哥哥而言,可有好处?你若去和亲,换一个在北漠忠心耿耿的部族,为他探听北琷的消息,抵挡北琷的侵扰,多有利可图的事儿。”
从芳脸色煞白:“但,但国师,本就是哥哥的人,我若嫁给他,哥哥便可放心倚重他......”
辛婕妤目光一闪,又按捺下来:“公主,一个已经掌在手中的人,和一个只要付出一点心思就能掌在手中的部族,孰轻孰重,很好分辨的。”
从芳摇摇欲坠。她想起那日缠着三哥让国师赴宴时,他那怪异的眼神。
哥哥,你当真从那时起,就在算计我吗?
第35章 餐饭
从芳的婚事,从周青莲踏入那间房间开始,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皇帝在中秋宴上宣布了旨意,满园目光隐晦地往从芳和周青莲身上扫。诸如裴秀等朝臣则不着痕迹地扫过卫璋,各自都暗蹙了眉头。
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