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君可陌路?
四月阳光和暖,皇城喜气弥漫,锣鼓齐鸣,原来是昭和皇帝大婚,这大婚可不得了,皇上宣布大赦天下,大庆三日。
慕翩鸿早在与达奚简定了婚事之后便接到圣旨,平夏王妃不宜久居驿站,着其暂居于皇宫平夏王先前所居之锦川宫。达奚简因事务缠身便在订婚之后未曾再见过慕翩鸿。
时近子夜,达奚简替早入洞房的皇帝照顾完诸多宾客,便动身往锦川宫,不是不想见她,也不是真真事务繁忙,不过是没找到一个理由,感觉真真见着了反倒不知说什么。
“郡主。”原来先前皇后冉霜华见着慕翩鸿时有些讶然,见达奚简之举,便也不曾点出,因而这华繁皇宫知道慕翩鸿的达奚简、冉霜华以及宫外的叶疏痕三人皆心照不宣不拆穿,是以今日达奚简在人前仍称她作郡主。
慕翩鸿自身份被达奚简揭穿以来便也不曾再说什么,进宫那日疏痕说在达奚简身边自是少不了接近达奚陌的机会,依然可以替付渔笙报仇,慕翩鸿也不反驳,就这样进了皇宫。此时的慕翩鸿正坐在桌子旁发愣,达奚简轻声走进来,见她正自发愣,灯火下的眉目恍如当初,却好像一切都不是当初的模样了。看了许久,便叫了一声“郡主”,这一开口,慕翩鸿回头一看,随即便又回过头去,达奚简也不在意,自行走到她的对面坐着,自己倒了一杯茶。慕翩鸿依旧愣神,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当初浮生楼的模样,却见他像是瘦了一些,心内有些苦,终究是回不去了。
“郡主这些日子可好?”达奚简终于缓缓开口:“若郡主有何需求,尽管提出,达奚简自当一一办妥。”
慕翩鸿抬眸,道:“所有要求?”
达奚简若有所思,却依旧是淡淡的语调:“简自知郡主心中是有分寸的。”说罢抿了一口茶。
慕翩鸿苦笑:“你明知我只那一个要求。”
达奚简放下茶杯,起身道:“你明知这不可能。”达奚简顿了顿,又接着道:“我既已知道你是谁,便是尽知你前来所为何事,此时我既阻得了你,此后你也不想才是好的。”
慕翩鸿苦笑,也不答他。达奚简道:“也知道相逢再如当初已是不可能,只是,你何苦如此不言不语?”
“若是我说我醋了,你当如何?”慕翩鸿突然脸上带笑道。
“哦?”达奚简面带玩味。
慕翩鸿转身,倒真像是醋了,只道:“选秀女那日你与那小姐眉来眼去。”
达奚简细细思索,随即笑道:“那日不过是借苏小姐玉笛一用以会故人。”
慕翩鸿闻言轻哼,达奚简沉默,许久,忽然叫道:“慕儿。”慕翩鸿身子一颤,原来达奚简早在进来之时已遣退奴仆,此时便也不避讳叫她慕儿,达奚简见普翩鸿颤了一下,无奈叹叹气,牵过她的手,拦腰拥入怀中,慕翩鸿怔愣,推了他一下,她放开了她的腰,却是抓住了她的双手置于胸口,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也不管她如何,像是蓄谋了许久又有些害怕,却也义无反顾地吻了上去。却只是轻轻一吻便放开了她。
慕翩鸿心绪已不知飞向何处,只记得他临走前淡淡道:“我自知此番你自有目的,也自知再难换回你的真心,不过,慕儿,这诸事中造的许多孽,想来都与你无多大关系,你又何苦为难自己。”说罢便离开迈步离开。
慕翩鸿独自顺着桌子坐到了椅子上,目的?确实是有目的,你不信我,达奚陌如何会死?你确实猜我心思极准,不过,你却不知道,那里头多少是有些真心的,只是,有多少,我自己也拿不准罢了。
☆、卿本自由,不负卿意
“听说,你一见倾心了?”在皇帝大婚赶回皇城的水东流此刻正在平夏王府饮茶,折扇风流地摇着,一脸正经,只是眼睛里含着丝丝的笑意。
“东流,慕儿她回来了。”达奚简如是回答。
水东流愣了愣,也没接口说什么,达奚简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道:“其实皇兄婚宴她也去了的,只是你没见着她。”
“他与叶疏痕一道来的,你还敢让她在你身边?”水东流问。
达奚简叹了叹气,回答道:“我是断然不能放她在皇兄身边的,放在叶疏痕身边,我不放心。”
水东流无奈,只默默饮茶。
平夏王大婚,场面亦极是热闹,平夏王府一片喜庆,拜完天地的达奚简脸上带着掩不去的笑意敬着酒,宾主尽欢,水东流等人调笑着“春宵一刻值千金”便将他拥入了洞房。
“来人!”才送的达奚简入了洞房转身招呼未离开的宾客,水东流便听得达奚简房间一声大吼,随即冲了进去,却见达奚简站在洞房里,身体微微在抖,房里的新娘已不见踪影,只看见火红的嫁衣落在一滩火红的鲜血上,红得刺眼,水东流只稍稍一愣,便拱手道:“属下这便去寻!”达奚简挥挥手,屋内众人离开,只剩下达奚简瘫坐在地上,抱着火红的嫁衣独自神伤。
浮生楼,水东流与慕翩鸿对坐,依旧摇着折扇,只是不复昔日的调笑,反是淡淡地、极认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