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有陌生香客穿园而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几个人很快行到园子的另一侧,在小道的尽头,有一排几间简单的瓦屋,大多敞开着门,门外也有一个僧人正扫着落叶。
“几位施住,是前来借宿的么?”僧人抬眼便问,就连打量的步骤都略过了。
“是。”走在最前头的迟罗最先应答。
“施主,请往这边。”僧人提着扫帚,稍稍算了一下人数,这才往客房最里的一间引去。
站在屋前,房中的方桌,木床等一目了然,朴素的格调正如房玄寺的整体风格。
“小师父,寺中经常有外人借宿么?”羽洛不禁问。
僧人将竖掌立于胸前,微曲了身子答:“不算多也不算少。蔽寺位于山中,地处偏僻,不少香客行远而来,总要借宿的。”
原来是这样啊。羽洛环视了四周,又对僧人道一句“有劳了”,这才缓缓入内。
客房不大,够住两三人,羽洛与秋戈占了一间,迟罗与余下的人又往隔壁去了。
僧人带着她们安顿妥当,又告知了庙中汲水取斋食的地方,这才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羽洛与秋戈将随身的包裹往房中一放,随意打量几眼,便步出了门外。
山间的夕阳霞光粼粼,别有一番滋味。可几人无心赏景,却是趁着天未黑在寺中漫步了一圈。
“乔姑娘,你说勤王府的人真的在这里么?”眼看着房玄寺一片寂静,迟罗不禁担心他们此来的目的难以达成。
佛堂之后,除了她们住的客居之外,也就是一片菜园,几间僧屋。一面背山,三面围墙的寺院确实简简单单,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是一眼便可望到头。
乍眼看去,在寺中行走劳作的人拢共也不足一十之数,就连羽洛也迷茫了。
“要么,就是我们找错了地方,要么……就是这寺院中人隐藏得太好。”羽洛当然希望事实是后者。
“那我们?”迟罗听她这般一说,越发吃不准了。
可羽洛似乎并未被环境影响,她转头看向秋戈:“就按我们准备好的法子来吧。”
秋戈闻言,点了点头。
两人又四下张望几下。一转身,先回屋去了。
倒是留下迟罗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一会儿,羽洛提着随身的包裹走到客房门口,还顺手搬来一张椅子,一会儿从包裹中取了些什么出来,一会儿又用绳子绑了往门框上挂。
如此怪异的举动,不禁惹得周围的寺僧注目,就连迟罗也不明所以。
“乔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呢?要不要我搭把手?”迟罗在门下望着。
只见羽洛的包裹中是一件件由竹片削成的小玩意儿,形状很特别,一根棍上顶着两片平翼,迟罗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迟罗没见识过,可秋戈却是明白人。
“迟罗,见识短了吧,这个呀,可是乔姑娘独有的认人方式。”秋戈也在门下站着,一边往竹片上绕着绳线,一边将缠好的递给羽洛。
很快,门前就好像多了一层门帘,每隔一指的距离,都有一根约三尺长的绳线垂着。绳线的尾端就坠着那些竹质的小玩意儿,开门关门也好,清风拂动也好,这一层“门帘”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羽洛见布置得差不多了,一步从椅子上跃下。她退开几步,似乎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
“迟罗,怎么样,好看么?”羽洛笑着问道。
“啊?好,好看……”迟罗方才的提问被秋戈卖了个关子,头顶的疑雾未散,又被乔姑娘如此问道,可是彻底懵了。
闹了半天,挂这一帘竹片,就为了好看?
迟罗侧过头看看秋戈,满眼疑问,那不明就里的样子看得秋戈直捂嘴笑。
“这些个小东西呀……”秋戈指着那一支支竹件,好心地解释了,“叫作竹蜻蜓,是乔姑娘家乡才有的神奇玩意儿,一般人压根儿就不知道这是什么,顶多就是好奇地问几声。可知道的人嘛,就会猜,是不是乔姑娘到了。所以咯……”
秋戈没有把话彻底说完,可她未尽的话语,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自己补全吧。
迟罗将她的话消化了一阵,又伸手摸了最近的一支竹蜻蜓。半晌之后,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嘿嘿笑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他恍然大悟。
秋戈这时候又补了一句:“‘找人’和‘等着被人找’,两相比较,当然是后者容易咯。”
“是啊,没错,没错。”
迟罗与秋戈说着话,可看乔姑娘的眼神又多了一层敬佩。
他跟乔姑娘出门办事的次数不多,可每一次,都有新鲜玩意儿与招数,还真让人长见识了。
赶在日落之前,羽洛等人用过晚间的斋食后,就在屋中守着。
半个时辰过去,寺中一片寂静。
又半个时辰过去,连日赶路、忙碌的几人竟开始犯困了。
再半个时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