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她是姑娘家,却从未见过女装的她。没想到,一件简单朴素的白衫裙,穿在她身上,映衬着粉红的唇色,竟如仙女下凡,翩然而至。
其二,是秋戈的态度。倒不是说秋戈姑娘待人不好,而是修予走后,能让她笑颜相对之人,已屈指可数了。
其三,也是最令人意外的一点,乔姑娘竟是王爷今日宴请的客人!眼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品,量不多,却样样Jing致,其中不乏王爷特意嘱咐挑选的。能让王爷这般费心的人,会是普通人么?
管事没有在这样的场合里久留,恭敬地招呼过乔姑娘后,便先一步退下。
羽洛一跨步入内,眼前的宣于崇似乎比以前黑了,也比以前消瘦了。当然,最显眼的,还是他脸上的面具,冷冰冰的色调,正如他的神色一般。
尹府之中,餐桌之前。这样的时刻,都不愿摘下面具……想来是伤痕难以入目。
早在离开南院之前,秋戈就与她提过,在王爷面前不要提起面相一事,也不要留意王爷的面具,或者疤痕。还有朗岳、小谷子等,都是禁忌话题,能避开最好。
亡者且不说,可面具如此明显,对眼即是的场景,岂能看不见?装作看不见,难道就不伤人么?
宣于崇的眼神看似向下,可实际却没有离开过羽洛。眼见她一步一步靠近,他只道了一声:“羽洛……你来了?”
接着往身旁的座位一指,有意无意地偏转了脑袋,即便是带着面具,他也不自觉地用没有疤痕的一面对着她。
带着隐隐的心疼,羽洛强作轻松道:“冰木头,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进门入座,外带一回合对话的光景,不过就是半分钟的事。
当时的后厨管事,才转出门外,却因堂中乔姑娘的一声称呼,差点儿拌了一跤。
冰木头!?
那说的是王爷?
不跪不行礼也就罢了,还敢给王爷起绰号!?
不是乔姑娘来头太大,就是她在王爷心中地位太重!
管事不禁回头望了一眼。隔着门,啥也没看见,却仍止不住惊讶。
至于小宇子,也是头一回听到“冰木头”这个称呼。好在,关于乔姑娘的事,从西疆到宫内,从雪儿到宸妃,又从宫内到容城,他在秋戈这里听说了不少,这才不至于惊掉了下巴。
堂中,羽洛莲步慢移,没有走向宣于崇手指的那边,而是在另一面捡了椅子落座。
这一举动,让宣于崇很不自在,也让小宇子与秋戈捏了一把冷汗。
捋了一把长裙,羽洛才坐好,看着眼前的菜色,猛力吸了一口香气。
“好香啊。”她道。
“开动吧。”宣于崇于是说。
他拿起了筷子,却不把面具摘下。只是静静地看着羽洛。
“我才把面纱摘下不久,现在倒换你带上面具了。”羽洛好似随意地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的碗中。
宣于崇的眼神很是黯淡,逃避着她的目光,没有说话。
羽洛吃了一口,津津有味的表情即是真实,也是做给冰木头看的。
“不一起用饭么?你不吃,我一个人吃着也没味儿。”她放下了碗筷道。
宣于崇这才端起碗,可在摘下面具的那一瞬,又犹豫了。
羽洛看着他的反应,知道他的伤痛远不是她扮丑可比的。不催也不问,只是又夹起一块羊rou放到他碗中。
“这炙烧羊rou做得很香,不吃可要后悔的。”羽洛说完,稍稍偏转了目光,不看他,是不想给他压力。
纠结再三,宣于崇终究把面具摘下来了。
他的动作很慢,就好像害怕一下子的冲击会吓到人一样。
脸颊上的疤痕有近乎一拳的长度,整条疤痕的形状就好像一道划过的彗星,向外爆裂延伸的深陷伤口,拖着长长的尾巴,触目惊心!
羽洛仅用余光扫到,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深的疤痕,冰木头想必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吧。
面具是除了,可宣于崇依然用手挡着那半面,撑起的手肘,就好像在他与羽洛之间架起一道围栏。不自在,却无从选择。
塞了一块羊rou到自己嘴里,羽洛一下一下嚼着。完全吞下之后,才笑盈盈地说:“冰木头,你还没回答我,最近可好?”
问完一句,一切如常地夹菜、送入嘴中、慢慢咀嚼。就好像完全没有见到他的伤痕一样。
“好。”宣于崇简单地答了一个字。
面对着羽洛,他冰霜一般的神情仿佛正一点点融化。默默地夹起碗中的羊rou,也吃了下去。
王爷已经很久,没有当着任何人的面,摘下面具用食了!小小的变化,让小宇子差点惊呼出来。
不愧是乔姑娘!也只有乔姑娘,能宽慰王爷。
小宇子安心地看一眼秋戈,本想退后远离饭桌几步的,可他见秋戈正悄悄往门口挪着,还不断朝他打着眼色,这才意识到,此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