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入内,琪姑姑等引文王妃入屋后,才在门外将房门阖上。
太后将斗篷除了,引文见状,急忙拿起架上的外衣棒姑母套上。
在一系列动作之后,太后才端坐着发问:“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姑母……”引文含糊着开头,“姑母,是不是打算……对王爷……”
“如果哀家说是,你当如何?”太后直接打断了她。
“姑母!”引文早有预料,可话听到耳里,如五雷轰顶。
“太后娘娘,您当真要处置王爷?”引文陡地跪地,仰着脸问。
太后却只缓缓地眨了一下眼。沉默许久,她才说:“你白天前来请安的时候,果然是看出听出些什么了。”
一己的猜测,从太后那里得到证实,悲凉地情绪一下子盖过了引文的理智。
这么多年了,姑母老人家每个眼神的含义,每句话中的隐虑,引文早揣测明白。每次入康宁宫,太后总要问问她王爷的近况,让她留心这个,注意那个。可偏偏今日,除了简单的寒暄之外,对王爷,对朝局只字不提。就连王上看她的眼神也暗藏锋芒,多了往日没有的凶狠。
寡言之人往往善于倾听。单是这些变化,就足以令引文警钟大作。
况且,王府中,还莫名其妙多了生人……
两头遮掩,两头隐瞒的日子撑了这么久。终于,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引文目光骤地黯淡,自己苦心经营的太平,这就到头了么?
“太后姑母。”她俯下身子,压抑着情绪,抓着太后的衣摆道,“可侄女这王妃的位子,还没做够啊……”
“不就是一个王妃么?你身为哀家的侄女,什么样的夫婿不好找?等勤王府被踏平之后,哀家自然忘不了你的好处。”太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引文,不扶也不叫起。
引文的心更凉了。
“可是,姑母,引文在王府中已经住惯了。王爷这些年眼看着愚笨无用,姑母就算留着他,也无甚大碍啊。”
“愚笨无用?”太后嗤笑一声,“哀家看,是大智若愚吧。还有你,引文。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打算与哀家说实话?”
“实话?姑母这是何意?”引文问得十分心虚。
太后“哼”笑几声,道:“引文你是哀家的亲侄女,从小就是哀家看着长大的,这些年哀家自问待你不薄,可你呢?”
太后的音调乍然上扬:“如今竟到哀家这里替勤王求情,简直是吃里扒外!”
引文一听,跪着的姿势塌了一半,无力地转圜:“姑母,引文……引文确实对王爷有那么一点感情,可妾身不敢多求,只期姑母不要对王爷下死手,但凡留得王爷一命,引文定将他看得死死的,绝不会让他威胁到王上表哥!”
“看得死死的?”太后闻言,又笑了。
“你让哀家如何信你?”太后侧附着头,神情中带有Yin冷的戾气,话锋一转,突然又提到了虎头符一事,“公良家的祠堂,不年不节的时候,曾去过一队军士祭拜。其中有几个,就是勤王府的人简装乔扮。你敢说,不是你派遣的?”
“姑母太后,引文只是……”
“只是什么?说不出来了?”太后句句紧逼,“想当初,勤王带了一名女子入府,就让你魂不守舍。你对勤王的感情,以为哀家看不出来么?”
反问之后,太后继续严声说着:“虎头符一事,你以为哀家试探的只有勤王与公良长顾?”
听到这里,引文猛地抬头。
“流出宫外的事录暗指虎头符在公良老宅,而哀家却告诉你‘真正’的藏宝之处是公良家的祠堂。这第二个地址,哀家只对你一人讲过!你敢说没打过虎头符的主意,没想过要把这消息透露给宣于璟?”太后越说,责备之意越重。显然,她早就防着引文了。
想当初,她曾以池鱼比勤王,而守池的猫,就是引文王妃!
用手掌撑着地,引文从来不是个善言强辩之人,在太后面前更是无所遁形。“太后娘娘……”她连姑母二字都羞于出口了。
可太后并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哀家早就察觉你有异心了!”
诘责才刚起了一个头。
“引文啊引文,宣于璟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在他眼中,何曾把你当过王妃看待?你竟然连亲情都不顾,在亲姑母面前唱了一出又一出的好戏!你说,你对得起哀家,对得起你王上表哥么?”
话到此处,引文无言以对,潸然泪下。
“太后娘娘,侄女知错,侄女无颜辩解什么。”引文抱着太后的脚踝,哽咽着说,“只求您留王爷一条生路,夺去他的封号也罢,贬为庶民也罢,只求您留他一条生路啊——”
“祸到临头了,还想着替他求情?你以为这样他就会领情么?”太后踢了一下脚,将引文甩开。
半摊在地上的引文仍不死心,转回身依旧央求。
“姑母,侄女不忠,是侄女的错,可这与王爷无关呀。求太后娘娘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