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锤出了赵梁玉沉睡已久的记忆。她只觉得心口一痛,一瞬间天旋地转好似要晕倒一样,她又寒暄了梁玉,撑着站起来,走了出去,顾不上翟星桥在后面叫她。
赵梁玉在岳城街头晃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停下来环顾四周,只觉得所有人来来回回的,有去处,有来处,唯有自己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回元州吗?哥哥已然成家,去宁城吗?余家已有新夫人,自己算什么。回翟家吗?自己不是黎心秋,用什么身份待下去。
刚刚翟星桥的话,一下子让赵梁玉想起来,很多年前的元宵节,黎心秋跟着去城外烧香,回来的时候发现路上有个小乞丐,偷偷地把自己的干粮给了他,不料小乞丐一直跟着她,她不敢把小乞丐带回阮家,就带到了一墙之隔的自己家门口。赵梁玉从厨房里偷了些糕饼递给黎心秋。
自此以后,黎心秋每几日就翻墙从赵家出门偷偷地去看那个小乞丐,有一日赵梁玉闲来无事便跟着黎心秋一同去,带了些吃的和穿的,却听那个小乞丐说起要离开元州,投靠亲戚去。黎心秋将自己带来的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他,自此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乞丐。余家上门提亲的时候,就听媒人说过,余老爷膝下无子,认了一个义子。
赵梁玉觉得自己一下子想清了许多事情。她越想越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寒意,为何黎心秋会将翟家最有意义的聘礼送给自己,为何自己送出去的信石沉大海,为何家里毫不关心自己。这一切的一切,压得赵梁玉头疼。
快到黄昏时分,所有的人都脚步匆匆地赶着进城,而赵梁玉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城门,她仍然在走着,走着走着,她忽然就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人们进城的背影,苦笑一声,继续向前走。
赵梁玉不知道可以去哪儿,唯有向前走好似心中才可以感到希望,可天色突然大变,Yin沉沉的,不时还有路人提醒她快些回去。可赵梁玉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也顾不上自己脚的酸痛,只觉得没有办法停下来,仿佛一停下来就会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孤岛上,环顾四周,没有去处。
不一会儿,下起了滂沱大雨,赵梁玉在雨中也没有停下来,只觉得大雨让她想起来更多的事情,这么多年和黎心秋的情谊,哥哥对自己的关怀,与翟星辰这么久以来相处的时光,还有余家的聘礼,一件件,一桩桩,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再也走不下去,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像是要哭出这么久以来所有的执着,让他们随着这满天大雨,一同流走。
不知道坐了多久,赵梁玉只觉得雨停了,抬头一看,原是一把伞,她转过脸望去,是翟星辰。她还能闻到翟星辰身上的酒味和脂粉味。翟星辰想要扶她起来,赵梁玉一把挣开他的手,艰难地站起来又往前走,翟星辰没有办法,给她撑着伞,陪着她一直朝前走。
赵梁玉闻着他身上的脂粉味,看着他有耐心地跟着自己只觉得可笑,一抬手打落了翟星辰手中的伞。
翟星辰捡起伞,赵梁玉看着他,只觉得不认识他,又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疼,只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哭起来,翟星辰蹲下来给她打着伞,笨拙地用袖子给她擦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赵梁玉突然扑进他的怀中放声大哭,就像是溺水已久的人终于抓到了一块浮木,即使她之前时时刻刻告诫自己,这块浮木不是自己的,但是在这一刻,她不由得想要抱住它,离开这片困住自己已久的水域,暂时地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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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回了翟家以后,赵梁玉就开始浑身发烫,整个人都是迷糊的,什么都不知道。赵梁玉从小便是,只要生了病,迷迷糊糊的时候就会喊娘,这次也不例外。翟星辰在一旁听她喊着娘,心中也是十分难过。
赵梁玉几日都是高烧不退,大夫嘱咐要喂的药全部都吐了出来。翟星辰在一旁看得着急,却也只能继续喂,别无他法。好不容易过几日赵梁玉的烧退了,可药还是喂不进去。翟星辰几天都没有好好睡一觉,在床边守着。溪见和知乐劝了几次,才把他劝回去歇着。
半梦半醒间,赵梁玉觉得自己还是躺在元州的床上,黎心秋来敲门,找自己去院里踢毽子。恍惚间,从何府回来时的风又穿过耳边,仿佛还能闻见哥哥娶亲那天淡淡的鞭炮味,耳边响起离开元州那天的丝竹声。
赵梁玉只觉得这些记忆就在她眼前,可仿佛有一股力量要从她的脑袋里抽出这些一样的刺痛,她心中焦急,想要呼救,不料又把药都给吐了出来。
溪见给她拍着背,又给她擦擦嘴。赵梁玉好不容易又躺下,费了半天劲儿才睁开眼睛,屋子里很是明亮,刺得她眼疼。她眯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翟星辰急匆匆来的时候,赵梁玉才有些清醒。翟星辰握住她的手,很是欢喜,忙让溪见去熬药煮粥,赵梁玉想要撑着床沿坐起来,但胳膊怎么都抬不起来。翟星辰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脸颊处,很是后悔地低声说:“是我对不起你,害你淋了那么久的雨。”
赵梁玉轻轻地摇摇头,用尽力气抽出自己的手,缩到被窝里,眼睛呆呆地看着床顶,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