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的皇兄怎么就认定你能统管狄国上下?”
“狄国与别处不同,”马车来回的摇晃,鸠摩一边捶捣着药材,一面回应着青司。
“他们信奉的是血统至上,不论这人如何,是不是文韬武略,只要他拥有皇室血统,他就有坐上皇位的资格。”
“可是你与新帝都拥有皇室血统,在这一点上你们是平等的,更何况,还有一个赫曼王后。”
“不平等。”
马车遇上了碎石,颠簸中青司没有听清楚鸠摩的话。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鸠摩沉稳有力的手腕,一下又一下的捶捣着手中的石臼。
他的眼前仿佛又再次浮现,那个调皮捣蛋固执的攀爬假山的自己。
他从假山上跌落,为了不让自己受伤,与自己一般年纪的皇兄,用身体给他当了坐垫。
他还记得那不断从他身下漫出的鲜血,浸透了假山下的怪石。
他丝毫无恙,皇兄却因此损了根基,自此不能人道。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继承人,更不会有什么所谓的新帝,现在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不过就是一群野心勃勃的觊觎者。
可是……他不想回去。
回去做什么哪?揭穿皇兄不能人道的事实?义正言辞的喝止那些觊觎者?
他没忘了,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自己身上。
因为这个,皇兄被剥夺了了继承人的资格,明明他与自己一胞双生,却因为这个只能郁郁寡欢。
他胡作非为,他乖戾狠辣,可是在所有人的眼里,未来的狄国国王就该这么做。
所以,他只能离开,将王位还给那个本就应该坐在那里的人。
他以为他能改变的,可是最后的,最后,还是这样了。
“青司,还是个例外,我希望你能够一直例外下去。”
然后告诉我,我所看到的人生,不是一成不变的。
虽然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只要想着有人能跳出这个圈子,心里就觉得莫名的欢喜。
青司知道鸠摩指的是什么,但是这件事,她并不能保证。
“鸠摩,活着有时候比死了更痛苦,我不想做那个例外,但是我希望他是。”
青司没有说“他”是谁,但是鸠摩知道,她指的是谁。
“很难。”车里的光线有些暗,青司有些看不清鸠摩的表情。
“你这话什么意思?”青司焦急的问道。
“人越临近死亡,身上的“气”越浅淡,”鸠摩看着脸色苍白的南凤,“虽然我们都努力了,但是他的气,就要散了。”
青司不懂什么气不气的。
“没有办法吗?”青司拉着鸠摩的衣袖,眼中的担忧让人看的真切。
可是在这期许的目光里,鸠摩却是摇了摇头。
如果连鸠摩都这样说了……
握着衣袖的手指无力的垂落在一侧,青司抱着自己倚靠在身后的车厢壁上。
“他……还有多久?”
“最迟明日清晨。”
就到明天?她所认识的南凤,就只能活到明天?甚至见太阳都看不上一眼?
说不上什么感觉,青司觉得心口有些发涩,她歪头看向旁边的垂落的珠帘,却不期而然间看到一片耸立的峡谷。
青司还以为看错了,狄国在北,多平原丘陵,怎么会有峡谷出现。
“这是不是有些不对?”
青司掀起珠帘往外仔细看了看,满目青秀里,那些耸立的峡谷像是狰狞的巨兽般,对着他们张开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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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南凤醒来
“这路确实不对,”鸠摩道,“但也不是全然不对。”
“怎么说?”
“这是一条通往狄国的捷径,但是……”
珠帘外青山连绵,高耸的峡谷狰狞耸立,这里确实是通往狄国的捷径,但是这里九转十八弯,路况十分的艰难,所以很少有人会走这里,更何况他们还带着大军。
忽然青司想起一事来,“你走南闯北,知道这条捷径并不奇怪,可是领队得佴俢是怎么知道的!”
青司眉头皱的死紧,心底的不安更重了。
鸠摩安慰道,“你我不是短命之人,应该会没事的。”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青司看着闭目躺着的南凤,“你我两人或许会没有事,但是南凤哪?他也能熬过?”
夜色越来越深,军队前进的步伐却没有因此缓慢下来,青司倚靠着车窗没有半分睡意。
车壁上燃着的灯光发出微弱的光亮,照亮了靠着墙角睡着的鸠摩,忽然南凤放在一旁的手指颤了颤,虽然微弱,却没有逃过青司的目光。
她起身看去,就见南凤动了动合着的眼皮,看这样子,似是快要醒了。
“南凤,你怎么样?”
听到青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