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至薄如蝉翼一般,再将片下的肌肤覆着在需要的人身上,佐以汤药熏蒸,不说改头换面,就是连条细疤都不会留下。”
“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青司看着鸠摩笑笑,“这是我亲眼所见,做不了假的。”
青司这里话音刚落,那里就听“扑通!”一声,医者竟然直接在鸠摩面前双膝跪下。
“在下先前以貌取人,还请神医收在下为徒……不!那怕收在下做个药童随侍左右也是好的。”
那医者说着就要磕头,却惊的鸠摩跳到一边。
“我还没有同意,你就是磕了头也是无用。”
“是在下唐突了,”与先前那个吹胡子瞪眼的医者不同,此时的医者看上去就像一个谦逊的后辈。
“前辈,你这衣裳需不需要洗一下?”医者抱着鸠摩先前脱下的破烂衣衫,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看的青司眉心一阵疼痛。
“洗吧,洗吧,”青司对着医者连连挥手,“你这前辈还没有用饭,你下去为他准备一些吧。”
“这个好说,好说……”医者抱着衣服就要退下,却又在半路返回,“那个先前忘了问了,不知前辈喜好吃着什么,我这也好……”
“要rou!炖的时间久一些,越酥烂越好!”青司好不容易打发了医者,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鸠摩。
“现在没有旁人了,我们也该好好聊聊了。”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鸠摩伸手取过艾草放在香炉里点燃,艾绒缓缓燃起,那特殊的香气只顷刻,就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青司看着鸠摩的动作,眼前有条不紊做着这一切的人,确实是她认识的鸠摩。
她曾在将死之际,被他放在门板上拖回天狼部落,也曾拖着残腿,固执的跟着他的步伐,缓缓丈量天狼部落周围的每一个小城。
他是她的恩人,对她又亦师亦友,可是,他却比这些加起来重要的多。
若说这世间青司有什么能值得自己信任的人,那眼前这人绝对是一个。
“说吧,狄国的罗嘉尔王,为什么会成为游荡在西周的活佛鸠摩?”
鸠摩闭了闭眼,他面色恬静的坐在那里,趁着周遭雾气,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在凝神静坐的高僧。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所走之路的权利,不论这路他该不该走,他都有行走的权利。”
“我的过去,你想听吗?”闭着的眼睛睁开,鸠摩神情平静,却又嘴角带笑。
他看着青司,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神里,如同泛起无数雾气将那些过往一一牵扯出来,呈现在青司面前。
对于这个人,他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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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狄国旧梦
那一天,在艾草的香气里,鸠摩说了很多。
从一胞双生的皇子,要将其幼小的皇子溺毙开始,一直讲到被另一皇子保下的皇子,有一天突就觉得自己可以隐隐看到别人一生气运。
“我知道他会死,更知道他会将皇位传给谁,甚至就连谁最终会坐在那位子上我也能猜到,但是……”
鸠摩看着青司道,“我说过的,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前路如何行走的权利,我不过是挑了自己喜欢的一条罢了。”
徐徐燃起的艾香里,鸠摩浅淡的笑着。
“我喜欢研究佛礼,我喜欢雕琢佛像,我亦喜欢云游四方,救助贫苦百姓,我喜欢的很多,却唯独不喜欢那个位子。”
嘴角笑意依旧,只是却多了两分苦涩。
他将狄国将会出现的动乱,飞鸽传书给狄国国王,告诉他该如何避免这些,他甚至去学医求药,以求找出解救瘟疫之法。
可是方法还没有做到,那瘟疫却如同一阵清风吹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时的他才是最为颓唐的时刻。
曾经紧紧抱着他,不让别人动他分毫的兄长,如今却瘦成了一把骨头,陷在锦被里的模样,看上去下一秒就要被薄被压塌。
而他这个本该一出生就死的人,却在他握着自己掌心逝去的一刻,成为新的帝王人选。
这样踏着兄长尸骨而起的皇位他怎么能要。
所以,他只能离开,一如幼年时那样,坚定的迈着脚步,向着自己所选择的那条路狂奔而去。
是坚定,亦是落荒而逃。
鸠摩看着眼前不断扩散的烟雾失神了片刻。
“命这个东西说不好的,你以为你避开了所有,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在沿着预定的轨迹行走,你的看透,你的挣扎不过是既定路线的一部分。”
青司安静的听着,比鸠摩看上去更沉默,她重生而来这事,谁也没有说过,按照鸠摩的话来说,难道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也都只是命运的一部分?
“但是你不同。”
烟雾飘渺间,青司听到鸠摩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来。
他说:自己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