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心不在焉地应着,从索道上望下去,可以看到黄骏带着小模特练习,他双手架着她的胳膊,几乎便将对方揽在怀里。邵声心生怒气,但隐约也有丝深藏的庆幸,如果此时此刻和黄骏亲昵嬉笑的是莫靖言,他才真会五味杂陈,如坐针毡。
从中级道滑下两趟,邵一川的技术已经大有进步,开始像模像样地分析起自己的动作来,他停在索道下站附近弯腰解着固定器,一叠声地唤着,“爸爸,爸爸,咱们明天去买个雪板好不好?”
“不好。”邵声摇头,“你个子长得太快了,现在买了,到明年冬天肯定就短了。”他站在上坡方向,以免有人飞速下降时撞到邵一川。
中级道半途中有一段平缓的过渡带,黄骏一路滑下,还连续做了两个360度的平花,到了坡底利落地刹住,向缓坡上的小模特招招手,喊道:“用犁式下来吧,我接着你。”
小模特摇头,带着颤音,“你跑那么快干嘛,这里好陡。”
“和刚才练习的地方一样啊,你没问题的。”
“那你要接好我哦……”
她撒娇的声音在邵声听来格外刺耳,他扫了一眼黄骏,眼前又浮现出莫靖言坐在咖啡厅窗旁,安静地翻阅杂志的景象,如今想来,她的眉眼淡淡的,对周遭一切都漫不经心。
邵声正想着,耳畔传来小模特的长声尖叫,她滑到半途时控制不住速度,又没有笔直地滑到坡底,而是打了个急弯,向着索道站旁等候的人群冲了过来。众人急忙闪开,但邵一川刚抱着单板站起身来,不明就里的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眼看小模特就要从斜刺里窜出,将川川推到索道站的铁栏杆上,两个身影急速掠过。邵声从上坡飞身而下,将川川护在身前,一手揽着他,另一只手向前伸出,恰好撞在栏杆边缘。黄骏几乎是同一时间从侧面冲来,和邵声撞了一下,抱着小模特一同栽到旁边的雪坡上。
小模特的雪板雪杖摔得七零八落,枕在黄骏胸前,嗲声嗲气道:“你那么大力气,撞得人家肋骨好痛,起不来啦。”
黄骏龇牙,“我才真的起不来了。”他雪板前端插在道边的雪包上,在冲击下翻了个身,膝盖后方拧得生疼。
有同伴刚从雪道上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在一旁打趣:“喂喂,注意点影响,大白天的,你们要不要这么亲热?”
“靠,人都快残废了,”黄骏骂了一句,“别看哥们热闹了,还不快帮我把雪板卸了!?”
莫靖言在病房见到黄骏时他的右腿已经打了夹板,核磁共振的结果显示右膝内侧副韧带损伤,但不确认是否断裂,至于下一步应该如何处理,医生还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这儿的医生说打石膏静养就成,但是上次有个哥们在欧洲也受了类似的伤,当时就送医院手术了。”黄骏解释道,“这种韧带损伤可大可小,梓浩认识北医三院运动医学科的大夫,过两天从老家回来,看看我的片子再做决定。”
莫靖言蹙眉,“还要等两天?要不我拿着你的结果去三院问问,能早治疗早治疗,别拖久耽误了。”
“你知道最近多少人滑雪受伤,你现在去挂不上号的。”黄骏拍拍床沿,示意她坐下。
“你不是总说自己是高手么,怎么伤的这么重?”
“高手才受高级别的伤呢。再说,你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吗?”
莫靖言摇头,也不追问。
“我可英勇了,有人要撞到小孩子身上,我扑过去把那个人推开了。小孩儿他爸也过来抱儿子,我俩撞了一下,就把脚别到了。”黄骏拉着莫靖言的手,笑嘻嘻说道,“值得嘉奖吧?”
她扫了一眼隔壁床病人的拐杖,“嘉奖你一副拐杖么?还是轮椅?”
黄骏撇嘴,“学会挖苦人了,你被夏小橘带坏了啊。”
莫靖言佯作起身,“那我走了。”
“别别,还不能开玩笑啦。”他伸手拉住莫靖言的胳膊,“你今天早晨回来的?我和梓浩说不要告诉你,这小子!你妈又数落我了吧。”
莫靖言淡淡一笑,“我们没太说这事儿。”
“我知道她老人家肯定不开心。”黄骏竖起两个指头,“我发誓,明年过年一定陪你回家,好不好。”他握着莫靖言的手,柔声道,“我知道自己一直没正形,对你也大大咧咧的。但我昨天在医院躺着,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就想,等我七老八十了,还想和什么人这样握着手坐着,那肯定就是你了。”
他语气颇为诚恳,莫靖言心中百味陈杂。再过几十年会是什么样子,她并不能看到那么远,也不想看到那么远。
黄骏见她低下头来默不作声,伸长手臂将她揽到怀里,和她头抵着头。莫靖言只觉得疲惫,很想说“让我一个人静下来想想”,但黄骏打着夹板的可怜模样和他忽如其来的依赖又让她于心不忍。
这时有人忽然大喊黄骏的名字,怒气冲冲,嗓音尖锐。只见一位尖下颏的的姑娘紧绷着脸站在床头,捧着一束花,扬手便扔了过来。黄骏拿胳膊去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