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又问。
我点了点头,得意地说:“我会裁剪嘛,只裁不缝,一天可以做很多,生意好得很……”
话还没说完就被爹打断了:“是你自己的双手赚的就好。你想要我们住进城里去是吗?爹也想啊,只要你能说服你娘,就听你的。”
是了,爹最怕娘亲了,娘亲不在,他就不敢表态,我在心里偷着乐。
以后我要找个象爹一样老实的男人当相公,张楚滚到一边去,马昊当朋友更好,对,就应该这样!
“我……其实……这些钱是我给客人们做三角裤赚的。”我揣揣不安地说。
原本我是想要保守秘密,只告诉爹我赚了多少钱,我是多么多么能干,可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就算爹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反正钱已经赚到手了。
即使我不说,这件事也会渐渐传到爹的耳中,那时的震怒想想就可怕,还不如早点告诉他。
“哦。”爹继续吞云吐雾,心不在焉的说,“三角裤?听说了,又省布又舒服,好。”
还以为爹会有守旧的老思想,没想到他这么通情达理,令我刮目相看,却仍是不放心地问:“我……做三角裤,真的可以吗?”
爹把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趁着天色还早,去见见你娘吧!”
感觉爹有些神不守舍,头脑不太灵光,前言不搭后语,跟他说话也反应不过来,难道是老了吗?
呀,幸亏没让他一个人留在山上了,陈凯帮了我的大忙!
我把银票递过去:“爹,这是我赚的钱。”
“这是你的钱,自己拿着就好。”爹身子后仰,远远地避开,连碰都不碰一下,“快去找你娘吧!”
我又没出阁,自家爹却跟外人一样客套,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从上次爹进城带走旭时我就发觉了,爹有心事,或者说爹变了,他不喜欢我了。
爹生气了,那就一定是我的错,所以我总是在讨好着他,可为什么我拿钱回来他也不要?我做了严重到要断绝父女关系的坏事吗?
难道说爹觉得做三角裤挣来的钱脏,所以才不要吗?
好不容易挣回来的钱,爹却不要,我那么努力图什么?
莫名的酸楚,我的眼泪要掉下来,应该把那场梦说出来吗?
“哭什么?”爹又补充说,“这不是家里,放在我身上万一被人偷走就坏了,还是放在你的店里更稳妥。”
原来是这个道理!我释然了,又小心地把银票收进了怀里。
真丢人,我差点儿就要哭出来了。
其实我还想和旭玩一会儿,可爹总催我,我只得去找娘。
才走了没几步,爹就在我身后说:“你比我会说话,劝你娘跟我们一起进城去,府里的活计不要做了!”
爹已经动心了,太好了!
唉,吓了我一跳,还以为爹在生我的气呢!
虽说爹凡事都听娘的,可是爹一旦拿定了主意,娘通常都不会反对。
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了,不,是一大半了!
还差一点钱,我向马昊借,他也会借给我的,也就是说马上我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想起这些,我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
从梧桐苑到下人房得经过一大片的宅院,原本这里是空置着的,放了些杂物,还搭了一个诺大的戏台子,现在却稀稀拉拉住了些人。
他们是来恭贺淑贞和张楚的婚礼的,一个个非富即贵。
婚礼定在六月初九,时间还早,住的人不多。因为交通不便,走一回亲戚不容易,一般来了就住上好几个月是常事,更何况候府这样的大富之家,打秋风的想必会不少。
那些人和事都与我无关,我只顾低着头赶路,目不旁视。
“喜儿!”
这又是珊瑚的声音。
说了不来,我又来了,她一定会笑话我,我决定不理她,当做没听见。
“尹喜儿!”
这次伴随着的还有急促的脚步声,她叫得带了三分怒意。
没听见,我还是没听见,反而加快了步伐。
可惜我不方便撒腿就跑,没走多远就被她追上了。
“尹喜儿,你敢不理我!”她跑得气喘吁吁,手撑在了膝盖上。
养尊处优就是这点不好,十几岁的小姑娘家走几步路就喘,比不了乡下七老八十还得种菜喂猪的老太太。
“我不是来做活的,是来找我爹娘的。”说完我就绕过她向前走去。
“姑娘要见你!”她拉住了我的衣袖,“跟我去见她,不要让姑娘久等了!”
我皱了皱眉,吐出两个字:“不见!”
笑话!她是了不起的候府千金,但我不接他们府里的活,她凭什么指使我?
珊瑚却不肯松手,拉扯之下我怕衣被撕破,只得又说:“你告诉她,她对我做过的事一笔勾销,她要我做的事我做不了,也不会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