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是我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天地良心,除了那一死,我真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重活一次我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哪点惹恼了他。
我悲哀地想,在山上跟着师傅学艺的生活很简单,进了军营后巴结他的下属肯定不少,说不定他回过味儿来了,琢磨着我也跟那些人一样是想要抱他的大腿来着,所以不肯给我抱了。
后来,我看到他那张严肃的脸就有点儿害怕,说几句话都要思前想后,就跟对着安定候时一模一样。
即使他对我不可思议的几近讨好,我还是心有余忌,连拿回自家的东西都要看他的脸色,可笑淑贞还生怕我当成了陈凯的正妻。
然而,陈凯并不喜欢我!
他只是太寂寞,等有了很多新朋友,就会和淑贞一样瞧不起一个裁缝了。
“在前线要注意安全。”我闷闷地说道,心里很难过。
其实,在前线安全得很,我心里知道。
潭州地处燕国边埵,与韩国接壤,黑甲军是候爷的私兵,又承担着守卫国门的职责。
经过先皇和女王两位君王的励Jing图治,燕国的国力日盛,渐渐接近霸主韩国。
这在韩国看来固然如芒刺在背,却也无计可施,因为它若是想与燕国一战,把最大的潜在威胁打倒在地并不容易。
如果韩燕两国交战,其他的小国自然乐得在一旁看热闹,说不定能鹬蚌相争,等两败俱伤之后能捡点小便宜。
最高兴的莫过于一直被韩国压迫,年年索要八枚缎的鲁国,和同样勃勃野心,却实力略逊的楚齐两国。
这些是每一个燕国人都明白的道理,并非我尹喜儿比旁人更高明的领悟。
我们是安全的,而且很富足,所以谁当皇上无所谓,只有那些闲得没事的老夫子们愿意跟三姑六婆似的嚼舌根子,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说女王当政是牝鸡司晨。
要我说,安定候想谋朝篡位很玄,但划地为王的可能性很大。
这些本不干我的事,坏就坏在张楚替女王当差,于是来到了潭州,结果把我给卷了进来。
张楚这倒霉蛋,官当得可真不容易!
总而言之,韩国不敢轻启战端,但小打小闹还是会有的。
所以,经过了几场小规模的摩擦,陈凯一点儿伤也没有,从六品的游击将军飞快地升到了四品宣威将军。
“嗯。”陈凯抢过我手中的灯笼,“我来拿。”
我把那本书也塞进了他的手里:“你去还给你爹,我再也不会进你们候府了。”
经过这一声风波,书更脏更烂了,几乎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咸菜。
我暗暗庆幸,可以赖到那个胖子身上,沈先生不能要我赔,也不可以笑话我看得爱不释手,所以把书翻旧了。
这本破书引起了多少是非纷争,总算是全部了结了。
陈凯嘿嘿笑了笑:“书,我可以帮你还,可话不要说得太早。”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以后会进我们候府的!”
我看了看陈凯的侧脸,只见他笑得乐不可支。
原本我还以为候府中唯有他是正常的,现在一看同样异于常人,居然对这本书和沈先生一点儿也不好奇,反倒是一心一意来看我的笑话。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我刚开了锁就想起一个问题:“天都黑了,你怎么回府?”
陈凯耸了耸肩:“这里不就是我的家吗?我已经买下来了,今晚当然住在这里了!”
我一惊,想起张楚在我家住的那两天脑子里嗡的一声,慌得忙摆手:“这可不行!你们家在城里有别院,你住那里去!”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
说话间我眼角的余光瞥到对面一家当铺的门前柱子后有个人影,似是八枚缎的反光一闪而过。
难道是……
老饕酒家门口的大红灯笼照不了那么远,我看得不甚分明。
“你看什么?”陈凯问道。
我忙拽过想要去一探究竟的陈凯说:“没什么,好像那里有只猫。”
是只猫,不过是只最最狡猾的狸猫!
让他们两个碰了面,张楚那张嘴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来,到时候我又得掉到河里。
“快回去吧!”我再看了一眼,那边什么也没有了,我满腹的疑云,口中支应着说,“你不是说明天就要去军营了吗?将军得休息好了,明天才能Jing神抖擞地站在属下面前!”
陈凯还想要赖皮,我一闪身进了屋,说了声“再见”,看也不看他一眼,飞快地把门关上。
背靠着门,只听门外陈凯大笑着说:“我逗你玩的,你怕什么?别忘记了我的话,等我六个月!”
我不是怕陈凯,是怕那个冤家呀!谁知道他想要来干什么?
陈凯不过逗着我玩,而那冤家会来真的,怎么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