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弄脏了弄皱了那些宝贵的书。
因为看书的缘故,我才能经常出入候府。
那些书让我乐趣无穷,可也避免不了的接触他们一家子。
这就是让许多人羡慕不来的福气,有人甚至说是我和我娘的小心计,可是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舍得象我一般断去一指抱大腿。
“好的。”我和娘已经教小豆包识字了,无奈他跟我恰恰相反,对书的热情远没有对rou的强烈。我是宁可食无rou,他是无rou不欢,谁给他吃口rou就能管人家叫爹了。
药劲上来,爹长长吁了口气:“今天三月三,你遇上了中意的人没?”
我眼前浮现出那个少年郎的身影,脸上发烧,摇了摇头:“没呢,谁会看上我这样的丑丫头?”
“你怎么会丑呢?不过是黑了点,几天不晒太阳自然就白了。矮了点……也不算太矮,女孩子家嘛,不用长得那么高大威猛,你这样子正好。”
还不就是说我丑嘛!我哭笑不得。
“对了。”爹起身从衣箱里翻出根宝蓝色的头绳,“本来想要你戴着上山的,可你去了候府到下午才回来。以后收拾得好看些,一定会找到好婆家的!”
这头绳是五枚缎做的,有两尺之长,爹花了大价钱,但确实是漂亮。
蓝色最衬我的肤色,各种蓝都行,尤其是这种宝蓝色,会显得我的眼睛深邃。张楚曾说我的双眼象是可以见底的一潭深水,没有一丝杂质。
我把玩着头绳满心的喜悦,眼前突然浮现出最后的那一幕,那时这条蓝色的头绳在我脑后飘扬,只不过失去了它原有鲜艳的颜色,已经有些旧了。
天啊,第二件证物摆在了我的眼前!
蓝色的头绳象是变成了一条蓝色的毒蛇,我惊呼一声,失手滑落在地上。
候爷和沈先生是北方人,到南方来受不了shi气,得了风温骨病。他们想要用虎皮做褥子,可是没有人敢去深山里打虎,悬赏的金额从十两涨到了一百二十两。
五月十二日爹居然冒险到玉瓶山后的老虎山上打老虎,五天没有回来,娘把家里剩下的钱全拿出来请了一大帮人去找,只找到了几块碎布条和一地的血迹。娘伤心过度,当场就自刎殉情,抛下了我们姐弟二人。筹备丧事忙不过来,我让淑贞带着小豆包玩一会,不过半个时辰就被拍花子的给拐走了。
爹娘都没了,又弄丢了小豆包,那段时间我急得快疯了,生无可恋,所以才……
实在是太可怕,难道我很快就要失去一切了吗?
“怎么了?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我口中应着,心中却涌起了滔天巨浪。
爹捡起头绳,放入我的手中:“其实……你长得很好看,你的眼睛象你娘,眼白很蓝,睫毛又长又弯,当年……咳咳,没有人能不喜欢的。你不用担心,那个张公子走了也就走了,世上还有很多好男儿。”
“是,是。”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口中应着,走出了房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的睡意全无,坐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新月,心中一团乱麻。
还有六十九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豆子种下到长成豆荚的时间,我能做些什么呢?
我就是个山里的野丫头,比旁人多看了几本闲书而已,要逆天改命谈何容易。
爹啊,咱们家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您怎么想到要上山伏虎?
别说已是五十六岁,一身的伤痛,就算年轻三四十岁也不该以身犯险啊!
我从来就不稀罕人家的大富大贵,也不要张楚了,只要我们全家粗茶淡饭,永远在一起就好。
我冲动地又跑到了爹的房门前,里面的灯已经黑了。
“爹,爹!”我敲了两下。
不行!在焦急的等待中,我的心又静了下来。
哪怕爹以为我魔症了,也没有关系,问题是他会肯听我的吗?就算他现在答应了下来,两个月后又改变了主意呢?关键的关键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迫切地想要得到那笔钱啊!
只有彻底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才能永除后患!
我再也无法存有一星半点的侥幸,那是我必须面对的事,哪怕万一的可能我也不允许它发生。
又回到房中,我来来回回地踱着,想得头都痛了,还是想不起原因。我确信不是我忘记了,而是爹从来没跟我提起过,直到出事后三天我和娘发现留言,才知道他上了老虎山。
爹是很善良又简单的一个男人,从来不冒失,也不跟人打架,总是说小豆包还太小,他得要健健康康的,活到小豆包娶媳妇。
时间变得很紧迫,我恨不得立马就想出主意来。
任何人都不可能清楚记得过去一百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我也不能,只是记得一些大事件。这些大事之前一定早就有了蛛丝马迹。只有弄清楚来龙去脉,才能找到应对之策,可我思来想去想不起来了。
当第一道晨曦照进窗内,我终于想明白了——不管爹上山打老虎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