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前的Yin影里,见到平山时,本能地退后了几步。
“不要害怕,有我在。”
温润的声调还是往常那般冷淡。
而赤司这句简单的话语却令东名心弦一颤。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疲惫带来的不适导致她有些无力。
尽管眼前开始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东名还是固执地想要靠自己站稳。
就在这时,一只手臂将她的肩膀揽住。赤司的靠近让她紧张得僵住了身体,还是因为有些害羞,东名不敢完全地靠在赤司的臂弯上,勉勉强强靠着意志力站着。
“偶尔也学会依靠一下别人。”
赤司在扶稳东名时动作自然地贴近后者的耳侧,他用着只有东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压低的声线仿佛带着引力般富有磁性,东名又一次沦陷得彻底。她抓紧了赤司的衣角,像把所有的期望都倾注了一般用力地紧拽着。
優しい人
[温柔之人]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了,保健室内的日光灯显得有些苍白。
赤司坐在原本平山的位置上翻看着书本,东名则躺在保健室的床上休息。鼻血算是止住了吧,不过她还是觉得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气。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整个空间气氛安静得令人发冷。唯一的声响只有赤司时而翻过书页的声音。
平山已经离开了学校,给东名检查鼻血的缘由是平山在帝光做的最后一件事。鼻血的具体原因平山也查不出来,而东名的鼻子撞到钢琴是最好的解释了,虽然平山也不知道为何不是当场撞出鼻血。
关于今天平山想要侵犯东名这件事,赤司的意思也已经很明确了,他会上报校理事会,平山的职位一定是保不住的,今后他大概都会与教师这个职业无缘。
躺在床上的东名没有困意,只是身体疲惫得不行。她一直盯着天井上的灯看,一直到视线开始恍惚,她才用手背盖住了眼皮。
长久的缄默只让她越发地身体瘫软无力,她微微侧头,穿过指缝间看了眼坐在桌台前的赤司,后者俊雅的姿态任何一秒都让她心动。再三犹豫之后,东名还是选择开口打破了沉默得有些压抑的气氛。
“赤司君……那个时候赤司君怎么还没有回去?”柔和的音色泛着疲惫带来的无力感。
淡漠的视线从书中移出,赤司瞥了一眼东名,回答的语调和他的神色如出一辙的漠然,“学生会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我是想问那个时候赤司先生怎么会在音乐教室。”
前一刻她挣脱了平山,尔后赤司就出现替她处理了这个问题的末尾。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况且对象还是赤司,东名更加相信这绝非巧合。
定定地看着坐在座椅上的赤发少年,东名的目光毫不闪躲。
倘若是平时,赤司大概不会理会这些对他而言或许都是毫无意义的问题,只是见到东名认真得过分的表情,他干脆合上书将书放回桌面,也以正面相对,“学生会室的后窗可以直接看到音乐教室。”
言下之意,东名每天在音乐教室练琴的模样,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至此,东名再次沉默了。说白了,她有点失落。虽然她真的从不期待像童话故事中描绘的英雄救美的场面,但是在得知赤司完全看到了音乐教室发生了什么时,即便不意外赤司不会像王子一样出现,她还是有点难受。
赤司和她说了偶尔要学会依靠一下别人,对于这句话事实上东名的感触很深,虽然东名从来都觉得凡事还是靠自己比较好。所以在和平山发生拉扯的时候,她没有选择放弃抵抗。
只是,在遇到危险时,她确实期待有个人会出现在她面前。即便她是靠着自己的能力从平山那里挣脱,可那时候的她真的害怕得快要哭出来。
捕捉到东名表情上细微的变化,赤司也看穿了对方的心思。
“比起那些需要靠别人力量的人,我更欣赏自立的人。”赤司语调平静地说着,然后走到床边,“藤井,看着我。”
温和的声线却带着与生俱来不可违逆的气势,东名把压在自己眼皮上手拿开,赤司正居高临下地俯看着她。
日光灯正好被赤司挡住,东名完全地被笼在了他的影子里。她看不懂赤司的态度,逆光之下,赤司的表情比以往深沉许多。
沉默了数秒之后,赤司才继续开口:“抱歉。”
东名怎么也不会想到,赤司说的话居然是道歉。
“诶?”
东名茫然的同时,已经本能地发出了疑惑的叹词。还以为赤司要和她说些什么譬如“逞强的样子很有趣”之类的话。就算赤司说出什么“所以我欣赏你”这样的话,都比道歉的可能性大一些。
因此东名不解,她讷讷地望着赤司的眼睛,异色的双瞳还是一贯流露着冷清和平静。
“为我今天没能及时赶到而抱歉。”
赤司再次重复了一次自己的意思,吐字清晰,情绪郑重。他相当认真地在对待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