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却已被沉舟带下去。过了两日,李氏对夜袭崖州一案供认不讳,石震渊将其押解大理寺,大理寺卿亲自断了案,判了绞刑,不日便在菜市口绞死了。
姚氏的身体也渐渐康复,只是想到三十多年前那个鲜艳明媚的崖州女子,姚氏就觉得心中堵得慌。当时,她察觉到了宋老太爷的变化,一贯沉默寡言的他,突然变得开朗了一些,偶尔会陷入莫名的思索与微笑之中,这叫她觉得危险与害怕。很快,她就发现了作为外室存在的李氏。她犹豫了很久,直到李氏陷害她和二女儿,姚氏才终于定了杀心。后来,宋老太爷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们之间确实有了见不着的痕迹。宋老太爷那两三房妾侍,便是自崖州回京后方纳的,总能在眉眼间寻到一丝李氏的痕迹来。
却说宋织云回到石府,便有些怏怏不乐。在她看来,幼年时候的祖父便如天神一般,有决断,有谋略,虽然年过六十仍英勇善战,在练武场上她的几个哥哥也还总要吃亏;还时常买了市井小吃回来,给几个孙女尝鲜。在祖母那里,虽不多话,却也总是和气的,听着祖母唠叨,也十分乐意的样子。岂料,祖父在崖州还有这般一段情,且看祖母的神色,祖父对这崖州女子恐怕极为不同。
石震渊自看出妻子不愉快,只安慰道:“都是老辈的陈年旧事了,我们就不要多想了。”
宋织云看了眼石震渊,道:“都说至亲至疏夫妻,再没想到我小时候一直觉得无比幸福的祖父母,也是这般过来的。”
石震渊听得这句话,一时也沉默了。他与宋织云,此刻是不是也是这句话所说的,至亲至疏夫妻?这般想着,他斟酌着说道:“天下之大,世间百态,什么样的夫妻没有呢?至亲至疏也好,相濡以沫也罢,日子都是过出来的,来日方长,总叫你舒心。”
宋织云却转身揽上了他的腰,叫石震渊有些受宠若惊。只见宋织云朱唇轻启,道:“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人心易变,那就只有趁着人心未变的时候,好好地做一对亲密夫妻。”
石震渊的手臂将宋织云紧紧地搂进了怀里,笑道:“我的心却是不变的,你用一生跟我做亲密夫妻吧。”
宋织云也笑起来,杏眼望着他,眸中柔光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深宫话别
又过了两日,姚氏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石震渊与宋织云也准备启程返回崖州,此时已是隆冬之际,金陵下起雪来,远山近水、阁楼亭台都一片白茫茫。
这一夜,皇帝大宴群臣,一为石震渊破倭寇之祸,此番倭寇受了重创,队伍死伤十之六七,短期内东南海防必将太平;二来也是为前番到京的各封疆大吏饯别。至于蜀王,早已潜回巴蜀,招兵买马了。皇帝自然不惧他,就等着狠狠将他击败。
大堂之上虽然一片歌舞升平,各封疆大吏的心却还都提着。蜀王逆谋败露,皇帝已经厉兵秣马。皇帝恐怕是恨不得各家都出点幺蛾子,才好叫他师出有名。如今大胤朝中,镇南王、西北王乃是王爷,独掌一省军政民生税赋。这两位王爷就更是谨慎。西南、岭南、西藏,还有好些个宣慰使,都独掌一州军政民生。皇帝明显不乐意各地势力坐大,只是如今腾不出手来处理,谁要是先露头,必定要被修理了。因此之故,人人都含笑着谈话,十分和谐。
皇帝自然给石震渊赐酒了,又道:“多日不见表妹,你们也准备启程回崖州了。叫她明日进宫来吧,淑妃……淑懿皇后有些东西,我想着给她最合适了。”
石震渊接了旨意,回到家中说与宋织云听。宋织云第二日按品大妆,于巳时入了宫门。早有公公在一旁候着,请她上了软轿,一径往养心殿去了。皇帝上朝理政之处在乾清宫,平日休憩之所却是养心殿。
宋织云到得养心殿之时,皇帝恰好从下朝回来,已是换了日常便服。
宋织云欲行大礼,皇帝却是阻止了她,道:“你也不必这般多礼,说起来,我们是兄妹的情分。深宫寂寞,前几年母妃多得你的陪伴。”
宋织云道:“从前多得淑懿皇后指点,说起来都是我的福分。”
“一起去翊坤宫看看吧。”皇帝说道,信步走出了养心殿。
宋织云有些讶异,翊坤宫自去岁大火以来,并未修复,皇帝为何想要去翊坤宫?心中琢磨着,她还是跟着皇帝走了出去,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江公公远远在跟在了身后。养心殿后头,便是西六宫了,此刻虽已巳时,却仍格外安静。皇帝在潜邸时,身边只两三名妾侍,并有两个皇子,待进宫后,政事繁忙,又为先帝守孝,并未曾立后纳妃。先帝周年忌日时,又开恩放了一批宫人出宫。是以如今六宫大半空置。
离养心殿最近的,乃是宸宁宫。皇帝走到此处,停了下来,道:“红颜祸水、女色害国。父皇一生英明,净数毁在了敏宸妃身上。”
这是宫廷秘辛,更是一个皇帝对另一个皇帝的评价。这样的话,皇帝本应该烂在心里的,只是,闲暇时走过诺大宫殿,也未免生出些许感慨。皇帝说完,似觉不妥,看了下宋织云,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