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还有后招。
这般仔细思量一番,宋织云方知道石家如今确实在风口浪尖之上,图谋石家的,大有人在。只是石家在明处,树大招风,要找到那暗处的每一个小人,却是不易。这般心神不宁,宋织云直等到了亥时末,石震渊终于从宫中回来。
回到院中,看见房中灯火仍亮着,宋织云穿了一身月白中衣,乌发如云,正在榻上打盹。听到响声,她醒了过来,下榻来为他更衣。
她就在他的眼前,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着,如两把小刷子,挠在他的心里。石震渊忽而将她抱起,宋织云猝不及防,嗔道:“怎的这般突然?吓我一跳……”
石震渊坐在了榻上,让她侧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将脸埋进如云的乌发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她身上清雅的淡香,叫他紧张了一个晚上的神经舒缓不少。
宋织云双手自腋下揽上他的背,只静默地抱着他。想来在宫中的谈话,给他带来了不小压力。而且,十三年前,石震渊不过十三四岁,恐怕许多事情也并不清楚,又如何应对皇帝。
过了好一会,宋织云方问道:“都谈了什么了?”顿了顿,又强自笑道,“若是皇帝表哥难为你,我可是不许的,得进宫去跟他讨个说法。”
石震渊抬起头来,拇指轻轻扳过她的小脸,正对着她的眼睛,看到里头有淡淡的担忧,只笑道:“无事。我自会妥当处理,你不必太忧心。今上圣明,自有公断在心。”
宋织云看出他心事重重,又道:“你不必一个人扛着。我问了沉舟,也知道今日大理寺前的击鼓鸣冤了。我仔细想想,恐怕有人会借题发挥,说不准还有连环计。从前的海盗余孽苗夫人,自从袭击崖州城失败后,消失不见了。有没有可能是她?”
石震渊将下巴搁在她的柔发之上,缓缓地摩挲着,道:“我们在明处,可能的敌人有不少。你不必担心,各处我都有人在盯着,只是暗处太多,总有一二疏漏。再过几日,便可找到蛛丝马迹,追踪一番,后头的人总是要露出行藏的。”
宋织云沉默了半晌,闷声道:“可惜我不通谋略,不能为你分忧一二。祖母也叮嘱我,要多思多想,谨慎做事,方可避免许多祸事。”
石震渊再次看向她的双眼,道:“谋略军事,本就是男儿的事情。是我布防不周,方让你受苦了。这一次的事情,必定不会叫你受委屈的。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就是了。”
“夫君……”宋织云看着他,还要再说,却被石震渊压倒在榻上,噙了她的红唇,温柔细致地描画起来。夫妻两人,石震渊有心宽慰宋织云,极尽温柔之事;宋织云有意为石震渊舒缓,便也顺着他的心意。一时间,夫妻俩倒是难得的享受了这大半年以来的浓情蜜意。
第二日,击鼓鸣冤之事愈演愈烈,从朝堂之上流传到了民间。不出十日,简直到了街谈巷议的光景。
先有《荡寇志》流传,人人都当震海侯是南海战神,一方英雄,护百姓安乐。几乎是人人传颂。待震海侯进京,人人得一一睹震海侯的英姿,更是仰慕有加。只是,突然之间来了个击鼓鸣冤的人,且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只请皇帝到当年事发之地彻查,道那岛上还有当年枉死之人的尸骨,不多不少恰好是五十七具。如此戏剧化的发展,真是满足了京城百姓的猎奇心理,人人见面都问上几句,又添上几句自己的理解,不知不觉间传得更是稀奇古怪了。
大理寺卿早已上书皇帝,请求彻查此事。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连着都察院的御史们也纷纷上书,请求彻查此事,以正震海侯的名声。这也是京中官员察言观色的结果,新帝登基,极看重南海,震海侯便是轻易不能动的人。只是,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又牵扯到西洋公使,若是不查,恐怕状告之人不会善罢甘休,天下人也不服不信。其中有些人也怀揣着逼迫石震渊下台的想法,只是这想法不能轻易露出来,只道彻查是为了正震海侯的名声。
皇帝看了这些奏折,只留中不发,多日也不曾表态。
这一日,击鼓鸣冤之人又联合了数十人,在大理寺门前静坐示威。大理寺卿焦头烂额,只得在朝会之时,再提此事,以头叩地,请皇帝下旨彻查。
皇帝淡淡地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理寺卿,并未叫他起身,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石震渊,问道:“震海侯,这事情,你怎么说?”
石震渊躬身出列,神情严肃,答道:“十三年前,臣尚未参与剿匪之战。臣的父亲与长兄为护崖州与南海之平安,尽忠职守,受先皇之命出战南海,剿灭海盗。最终丧命于零丁洋大战,为民安而丧己身。如今,有人说父亲与兄长沽名钓誉,错杀渔民充作海盗,此人空口白牙,既无人证,也无物证,更是牵连到西洋外人干涉我朝军事,臣自不信他一字一句。只是,为了给父亲与兄长正名,臣也恳请陛下彻查此事,还臣父兄一个清白。”
皇帝静默半晌,问道:“既然震海侯也如此说,那便等练兵事毕,再审理此事吧。十月初的演兵,不得耽误了。”
“微臣遵命!”石震渊道,正要入列时,皇帝却突然有些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