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织云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竟是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道:“石震渊,我恨你!”
石震渊一下子捉住了她的手腕,那么用力地攥着,眼睛里仿佛淬了火,只定定地看她,嘴里问着:“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宋织云发了狠地想把手抽回来,然而石震渊的手就像铜墙铁壁一样不为所动。宋织云手脚并用,拳打脚踢仍是无济于事,那手腕处越来越疼,竟像要断了一般。“石震渊,你放手!”
“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石震渊的话就像寒冰一样冷,带着战场的煞气。
宋织云再顾不得许多,一口咬到他的虎口上,她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再不发生触碰才好,可是等到她嘴里都尝到血腥味了,石震渊仍是没有松手。
宋织云抬头望向他,也不再挣扎,只流着泪看着他,嘴里喃喃道:“恶心……真让人恶心……”
石震渊猛然放开了宋织云,快步走了出去。
宋织云缓缓地倒在地毯上,浑身无力,泪流满面。她仿佛回到了正宇二十一年的五月那个恐怖的夜晚。那个从天而降、将贼人杀死的人,从来不是要带给她明媚的生活,而是黑夜之神,如同那天她最后看到的黑色衣角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很久,婚内□□什么的,真的不太好。。。顶锅盖。。。
☆、血海深仇
第二日一早,石震渊在黎山堂里给辛氏请安。石震渊实实在在地在地板上给辛氏磕了三个头,方起身道:“都是孙儿的错,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红绵被赵三在海上掠走后,在千屿岛生活了两年。后来趁着赵三放松警惕之时,逃了出来,刚好又为韦坚所救,带回了崖州。我想赵三恐怕四处派出探子寻找她,便命韦坚护送她去了云南。谁知她生下孩儿,总是哮喘,刘医官看过边说是水土的缘故,需在崖州养过五岁,方得康健。于是便又到了崖州,只每日闭门不出。本该是今年六七月返回云南的,岂知又遇战乱。”
那死去的家丁,正是韦坚所领的石家亲卫;韦坚本人也受了重伤。韦坚是石震渊亲卫首领,从前沉舟都在他的手下。只是因为五年前林红绵之事,方离了石震渊,叫沉舟接替了自己的位置。“为防止别人认出来,韦坚鲜少露面,且易容了。所以定海一时也认不出来那是韦坚。”
辛氏看着石震渊一脸平静地陈述此事,叹了口气,道:“南海龙王,对你而言,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了。难为你,如今脾气总算控制得住了。”想起八年前石震渊刚刚知道林红绵被南海龙王夺走时,那几欲疯狂的模样,与如今这般沉着冷静,辛氏略有些悲伤。痛得多了,大约便成长了。痛得多了,大约也不见得痛了。
“我听阿云说,红绵还有个孩子?”辛氏问道。她看着林红绵长大,即便不能称为孙媳妇,她也心底里疼惜她。
石震渊点点头,道:“是个男孩,名叫菩提儿。”
辛氏道:“但愿红绵真能如这个名字一般,想开了。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石震渊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道:“还能怎么办?南海赵家不是乌合之众,俨然是千屿岛之王。赵三一贯狡诈,而周兆庭……再没想到他会是赵九,周兆庭机械书了得,千屿岛上恐怕也有类似西洋战船与火器的所在。何况此时南越王步步紧逼。我们没办法两线作战。”
南海龙王并非姓龙,只是他们占据的千屿岛乃是南洋与西洋通行的要道,被称为南海龙王。赵三本名是赵东山,乃是在东山岛出生。赵九则是赵舟山,乃是在舟山岛出生。石震渊昨日在宋织云房中看到那刻着“舟山”二字的玉佩,方明白其中关节。
“你能想明白就好。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辛氏道,“只是可惜了红绵。”
“还有一事需要秉明祖母。”石震渊道,“弄chao对周兆庭颇有几分情意,我先前也觉得周兆庭为可造之才,并未限制他们接触。如今情形,周兆庭的身份您还是暂且瞒着弄chao。她最恨的便是南海龙王,如果她知道这事,只怕心中更加难过。”
石老爷年近四十才得石弄chao这个幼女,只恨不得将她护在手心。因此,石弄chao的幼年时光异常快乐,泰半时光里有父亲的陪伴与呵护。突然之间,她便永远失去了父亲,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连尸骨也无处可寻。她爱机关术远胜女红管家,便是她总期望有一天能到零丁洋去,到当年战船沉没的地方去,将那海底里的东西打捞出来,寻一丝父亲的痕迹。从小,南海龙王便是她心头之恨,如今她却爱上了南海龙王的人。
“真是造化弄人啊!孽缘,孽缘!”辛氏道。她对周兆庭自然印象不错,爽朗大方,不卑不亢。连着老何都在她面前称赞过几次,当做是衣钵子弟来对待的。结果,却是敌人jian细。
两人说得差不多,外头仆妇便恰好回禀,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到了。
石震渊沉默不语,紧抿着唇,看着宋织云与潘氏一同走进来。宋织云穿着洋红色牡丹暗纹立领上袄,带了四季吉祥的云肩,将颈脖处围的严严实实的。底下穿着云缎水纹月华裙。脸上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