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的年纪,自己其实是好心帮了他,最后母亲花钱消灾,才躲过了对方对他们母子不堪入耳的骂声。
但那却是母亲一个月的工资,他们为数不多的生活费。
母亲盯着他良久,仿佛在看他,又仿佛没在看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便回屋了,对着夜空呢喃,“他可真像你”。
可是,有一天随着一个陌生叔叔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那一天是母亲的生日,赵森用攒了足足几个月的寥寥无几的零花钱为妈妈买了一份生日礼物,那是一个初秋,走到马路上的时候,赵森才发现原来今天的天气这么好,阳光高照,而他们住的地方一年四季的时间,阳光都照不进去。
星期二,妈妈是下午的班,虽然母亲从未告诉过他,赵森早早的就知道了妈妈一三五是早班,二四六是晚班,星期天要上全天,所以平日里陪伴他的时间很少。
今天,妈妈早早的起来为赵森准备了早餐,虽然很简单,但看出来很用心,还破天荒地牵着他的手送他去学校,大多数时候,都是赵森一个人背着书包去上学。他还记得那天妈妈穿了一条粉色的长裙,浅蓝色的毛衣,他们班的小朋友都羡慕他的妈妈长得好漂亮。
放学回来的时候,楼下停着一辆高级轿车,赵森从来没有见过,每天力力的爸爸总是开车来送他,那是他见过最好的车了,力力已经是他们班里最有钱的了,可是跟眼前的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车的周围围了一群叔叔阿姨,七嘴八舌,好像每一个人都在说,这车他们见过,甚至他们开过。
或许他们突然发现平常看不起的一家人原来是来自于另一个阶层,亦或许他们以为这个漂亮的女人终于靠了见不得人的手段飞黄腾达了。一个眼睛凹陷的阿姨,和蔼地对他说道,“你爸爸来接你和你妈去过好日子去了”,但他还看不懂他们眼角处的嫉妒。
“爸爸”这个词让他觉得既陌生又莫名的亲切,每一个人的孩提时代都是一个幻想的年龄。虽然赵森嘴上不说,但是他心里无数次幻想过爸爸的样子,记事之后,赵森从来没有问过妈妈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他不想让妈妈难过,或许更大的原因,他不想毁灭自己的想像与期待,期待自己的父亲有一天从天而降,期待自己的父亲是一位英雄。
而这一天终于变成了现实,赵森跟往常一样“平静”的上了楼,门开着,他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母亲,眼角噙着泪,默默地抽泣,看到自己的儿子后强颜欢笑,拉着他进了屋,立在一个陌生叔叔的面前。自己的母亲像班里做错了事的小朋友,低着头小心翼翼,不知所措。
陌生叔叔一直盯着自己,旁边的一个人递给他一张纸,附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赵怀昔,你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去做亲子鉴定,要不是……,你怎会想起我们母子”?一向温温吞吞的母亲变得歇斯底里。
赵怀昔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眼神便停留在赵森的身上,想摸摸他的头顶,赵森下意识地躲到了母亲的身后,有些怕怕的。
赵怀昔蹲了下来,与他平视,“你是叫小森是吧,以后你就要和我一起生活了,我会让你上最好的学校,送你出国留学,再也不用活的像现在一样辛苦”。
“我妈妈去吗”?赵森怯生生地问。
他感觉到母亲的指甲要抠到了他的rou里,紧抿着嘴角,一句话也不说,赵森有些害怕的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赵森的母亲帮他理顺了刚才跑着玩时吹乱的头发,拍干净了他裤子上不知何时蹭上的尘土,望着他良久,“小森,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勇敢,要学会忍,人这一辈子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母亲的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地滚落,右眼角的泪痣与面前的赵森左眼角的那颗相互呼应。
六岁的赵森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寻常,扑到了母亲的怀里,哇哇大哭,“妈,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
“傻儿子,以后你就会明白,这一生谁也不能永远陪着谁,陪你到最后的只有自己,妈妈刚才跟你说的话一定要记在心里”。
最后,赵森被两个人拖到了车上,不管他怎样的哭闹,不管他怎样的哀求,母亲再也没有回过身看他一眼。
后来他恨了她好些年,直到有一天他在郊外的疗养院找到了她,她被一个护士照顾着在花园里晒太阳,他才发现其实他从未恨过她,他真的真的好想她,像小时候一样扑到了她的怀里,泪如雨下,而他的母亲却再也不识得面前的少年,嘴里只是反复呢喃着“小森,小森”。
那一刻,他才明白,有些话不必多说,有一天自然会明白。
一个单身的母亲即使不为自己考虑,她也不会允许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孩子的一辈子。八岁的赵森应该是上小学的年纪了,同龄的小朋友已经成为了一名少先队员,可是赵森还在上幼儿园,因为这个赵森的母亲不知送了多少礼?鞠了多少躬?拜托了多少人?还是没有人真的愿意帮助她。
这便是社会,便是现实,如果你一无所有的话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