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
王孙满的话说得冠冕堂皇。熊侣心里明白,他这个犒赏三军是假,一探虚实为真。
随王孙满一声命下,一小队人马将珠宝玉器美酒美食奉上,除了楚王和重要军官,就连普通士兵也统统有份。
“多谢天子赏赐,我等感激不尽。”熊侣微笑。
王孙满见熊侣并不主动说出陈兵之由,干脆开门见山道:“楚军刚征战陆浑之戎,想必已经疲乏,在洛水之滨多留两日休整队伍,也在常理之中。不知楚军何时返回楚地?若众将士在此休憩,还请楚子告知时日,臣当禀报天子,多与美酒佳肴招待。只是将士众多,恐怕不能引入洛邑……”
熊侣正嫌无聊,便想着为难一下这个严肃而又机智的老头。他皱了皱眉头,看向远处整装待发的士兵,仿佛不经意般谈起:“相传夏禹铸造九鼎代表九州,九鼎为传国重器,为得天下者所据有。寡人居于南边,难得有机会前来天子之所,听说先生饱读诗书,因此有个疑问想向先生请教。寡人一直很好奇,这九鼎到底究竟重几斤几两?”
此时此刻,熊侣看见王孙满脸上表情突变,原本有些蜡黄的脸色苍白了几分。他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的内心,熊侣看向茫茫洛水,表情平静,仿佛并不在意。
“楚子应当知晓,鼎之轻重大小是不可问的,这鼎自夏禹之时便存在,它太重太高太大,从未有人知晓它的重量。”
“哦?”熊侣开玩笑般道:“若将我楚国将士们的兵器折下来,足以铸成九鼎么?”
春寒料峭,王孙满的额上却冒出冷汗。他看向面前这位年轻君王,他还年轻,却已经隐隐有霸主之势,不知将来会走到何等地步。他不敢疏忽,上前一步,郑重答道:“楚子,若想统治九州,在德不在鼎。若没有德行,光有九鼎是万万不行的。从前夏时,以九州进贡之金属铸成九鼎,将事物铸在鼎上,使百姓懂得神邪。夏桀昏乱无德,九鼎迁至商,后商纣残暴,九鼎又迁至周。……如今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面对一本正经的王孙满,熊侣感慨道:“寡人也不过这么一问,先生不必多虑。寡人在此不会久留,洛邑我就不去了,还请先生代我向天子问好。”
“呃……”王孙满欲言又止。
熊侣明白他的心思,说:“今日楚军暂且在此处休整,明日午后回楚。”
王孙满如释重负,拭去额上冷汗,道:“臣即刻禀报天子,为诸位准备一日的佳肴及美酒,楚子可与将士在此宴饮。”
熊侣回首,洛水边黑甲重重,尽是整装待发的楚军。这几万雄狮跟随他一路征战,如今到了此处,也算不虚此行。他目送王孙满离去,高高的城门之上几个士兵正在守卫,但兵力没有增加的迹象。这样做很聪明,不增派援兵是目前不激发矛盾的最好办法。一旦激发,面对几万楚军,洛邑岌岌可危。
从郢都到此,中途经过陆浑戎之战,时间已过去半月有余。如今回去将面临更大的挑战。他的敌人不是陆浑之戎,不是周天子,而是一个更为棘手的人物。
斗椒,无数次的刺杀及斗叔的仇,就让我们一次算清吧。
旌旗猎猎,观浮休走到他身旁,与他一同看向茫茫水面以及水畔驻扎的楚军,他说:“我曾想,若能一统中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周天子将土地进行分封,如今各家已渐渐坐大,各方百姓不复当年。每个国家语言不一,度量衡不一,货币不一,皆是华夏之子,何以至此?”
“中原势必统一,但不在春秋。几百年后,会有一人,一统江山,改朝换代。”熊侣转过头问:“浮休,你信我么?”
“信。”
“那就阻止他,我们不能让他把后来人该做的事情提前做了,四神之力……是时候让他消失了。”
“你想到办法了?”
熊侣微微摇头:“不,只是稍有头绪。我想,巫臣后来或许变成类似于守护者的角色,长久地活着,将秘密守护下去,并根据需要,选择维持秩序的人,将他们送往过去。你说一个人能活两千多年颜色不改,或许是服了冰玉散。冰玉散在何处?Yin阳盘又是从何而来?也许按照这个线路追踪,会找到蛛丝马迹。”
观浮休皱眉道:“冰玉散……我听长老们谈起过,回到楚国我想办法去一趟苗疆,将事情问清。”
熊侣揽住观浮休的肩。叹道:“但愿此事能尽快解决。”
翌日,三军打整装待发,准备上路。观浮休说,姬瑜身着便服,悄悄出现在城楼之上。熊侣想,他或许是好奇这个南方大国的主人究竟是何模样才前来一看。虽说城楼离营地有些距离,不一定看得清楚,他还是避免了出现在姬瑜面前。
若他看清潘二与庄王长得一模一样,对于前段日子发生在洛邑天子王宫中的事情,不知该如何作想。会不会认为,王兄的死,是他在搅弄风云呢?
这辈子,还是不要再见为好。
☆、【第087回】反叛
行军几日,大军进入楚国境内,前方果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