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夜长欢在裴煊怀里拧着腰身,嘤咛抗议到。见着裴煊心情不错,很有些无官一身轻的洒脱,她那作妖的心,亦跟着有些蠢蠢欲动。
“那叫什么?”裴煊反问她。
“……”夜长欢面带笑意,尚在思忖,裴煊手臂一紧,将她勾得更紧些,转头看了看廊下的丫头们,低声抢着说来:“别拿那些浪荡的来勾我,这白日黄天的,我唤不出。”
“……”夜长欢怔了怔。不是她浪荡,是他想歪了好不好。当下笑得更盛,娇娇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只是觉得,这不还没成夫人吗?”
“过几日就行婚仪,也不差这几日,孩儿都快生了,还想抵赖不成?”
裴煊亦笑她别扭得紧,不觉戏言教训着,拉她进屋坐下,凑头来听他孩儿的动静,等哑奴把洗净的青梅送进来,他又非要喂她吃,见她吃得点头称赞,似乎唇齿含香的模样,就心痒地牵过她的手,把她已咬下一半的一颗青梅,放自己口中尝一口,当即酸得皱眉烂脸。
逗得夜长欢一脸得色。腹中有孕的人,口味之怪,心思之敏,那可不是能按常理相待的。
几颗酸得掉牙的青梅,可以是生津解馋的美食佳肴,几句顺口而来的戏言,亦可以是滋润心田的甜味蜜意。
锦屏画堂,与你闲坐,流光从容,琐碎可亲。仿佛置身于一融融蜜罐,安宁,静好,心甜,身暖。
此后的一段时日,夜长欢都是这种感觉。
天子阿姐,身份尊贵,身家万贯,众仆伺候,锦衣玉食,诸事无忧。最重要的是,良人在侧,无微不至。
裴煊果然是以尚皇家公主之礼,娶了她。
婚仪从简,但礼数周到。天子赐婚,官媒酒席,祭宗庙,拜高堂,亦如他所许的,堂堂正正地成亲合卺,没有半点遮遮掩掩,偷偷摸摸。
她如愿以偿,亦没有半点委屈。以天子御赐的长公主身份,上国公府拜老夫人,老夫人没有给她难堪,进宫见太后,太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远在西北的国公爷更是欢喜,直说年底要进京来看她。
就这样,裴家人就算是认下了她,她亦算是在玉京城里立了足,生了根,有如重生。
裴煊卸了官职,赋闲在家,还真就安安心心做起吃软饭的驸马,恨不得成日把她抱在怀里恩爱。
比起之前的痴念与苦求,夜长欢觉得眼下的日子,很是圆满,圆满得,有些不像是真的。
总有些云里雾里,如梦如幻,生怕哪一天,睁眼醒来,发现是梦一场,周遭一切都没了,她睡在荒郊茅屋,吃的是野菜窝头,最可怕的是,裴煊离她,依旧遥远。
裴煊那样的人,看起来不太像是能够在家赋闲一辈子的,再说,他要真是这样懒散一辈子,她反倒于心不安了。
便于那甜得沁人的流水时光中,保留了一份疑虑,对外间的时政朝局,也就格外留意。
入秋后,太后的临朝听政,越发不得人心了,于是,便有了百官联名上书,提请天子亲政的事来。因为,年底天子就满十七,按惯例,是可以提前行冠礼的,行过了冠礼,就是成人,成年的天子,自然是可以亲政的。所以,天子亲政的时间,可急可缓,可早可迟,要看临朝太后的还政意愿,亦要看底下臣子们的拥戴意愿。
如今看来,臣子们是不太乐意与太后娘娘继续共事了。太后性子Yin,手段硬,与后宫中,颇行得通,但于朝政上,却不怎么行得通,加之又没了裴煊在朝堂上补锅匠似地打圆场,众人也就不太想跟太后娘娘打交道,吃力又不讨好,行事还低效。
索性催促天子亲政。少年天子坐朝堂,总比太后娘娘要好对付些,一班老臣心道。
熙朝的文官都能说,道理大过天,三寸不烂之舌,一杆生花妙笔,引经据典,博古通今,可以活死人,rou白骨。众口一词,小山奏章,反复提请,让天子提前行冠礼,太后还政的朝议,还真就给说成了。
腊月二十三,天子在宗庙行加冠礼。过了年节,紫宸殿上便撤去了纱帘和坐椅,太子独坐上位,开始亲决政事。
天子亲政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不,准确的是,是同时做两件事,一是拜相,二是立后。
拜相呢,是要重启尚了公主的裴煊为宰执,立后呢,是要立一个玉京城里名不见经传的富商之女。
群臣这下傻眼了。
这两件事,都太违背常理,裴煊都做了天家驸马了,哪还有重新启用,再入朝堂之理?还有,那毫无背景的平民之女,如何做得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于是,大臣们开始跟亲政的皇帝死磕。
皇帝好说话,给臣子们服了个软,又让臣子们也给他留点颜面。两件事情,他决定挑一件听朝堂的意见,挑一件按自己的心意办。且还颇有风范,让臣子们先选,两相权衡,要支持哪一件。
大臣们合议了一下,觉得比起让裴煊复任宰执,让一个民女做皇后,可能更好些。裴相公独霸朝堂,大家谁都沾不着好处,人人被他压着,够呛;而民女做皇后,虽说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