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在他面前闪过,他慢了半拍一样的开始对上对方的身份。
三公公掀开帘子,柳儿带着她那帮小姑娘在里面忙活,抓药的抓药,熬药的熬药。见他进来,余光都未给一个。
他站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到榻前,细细的打量殿下。
秦王殿下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失血过多,毒又未去净,泛着青白色,仿佛已经快要断气了一样。
小三子半跪下,握着殿下的手,深深的把脸埋了进去。
其他人都毫不在意这一幕,柳儿道:“三公公,外面形势如何了?”三公公抬起头,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杀气,“还在查。殿下伤势如何了?”
柳儿微微笑了一下,“毒虽然猛烈,但是殿下往日吃过我们送来调养的药,所以未曾有大事。如今只是需要保证一个安静的静养环境,把毒去净,好好补养一番即可。现在也是让殿下尽量睡着,好减少体力消耗。只是,”她有些迟疑,“事后的补养是个很长期的过程,必须慢慢来。”
三公公点点头,这倒没问题。他就不信了,举全国之力,补养不好一个病人。
三公公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秦王殿下,转身离开了。
当日刺客出现时,他之所以营救不利,一方面是心神被那些女人分去了,一方面也是放松了警惕。
无他,这个京郊大营如今已经尽在殿下的掌握之中了,其中一兵一将都是秦王殿下的人马。围猎之前,可是派人好好的搜了山,并全部围住。外来人想要混进来,可难的很。
所以,问题只可能出现在当日京郊大营中的人身上。
他早就安排人马下去,彻查当时不在自己位置上的人马,先就从京郊大营的兵开始。
可惜层层反馈上来的消息,除了三人擅离职守出了营地意外,其他所有人都能够查到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
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从秦王殿下中的那只箭上来说。
既然是围猎,自然也是有彩头的。所以为了区分是谁的猎物,每个人的箭都有微妙的不同。只是这种不同从表面上是看不太出来的。当日进了大营,每位可以参加围猎的人,是不允许是带羽箭过来的,只能用军营提供的箭。
秦王中的那一支箭,正是军营所分发的。
从记号上来看,居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武将的。他原本打算参加围猎,但是前几天恰好扭伤了腿脚不便行动,因此这次虽然分了箭却也只是放在一旁,没有使用。
刚刚查来,果然是他的箭少了。
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
三公公陷入沉思。
如今通往外地的道路已经被封,所有人都反馈毫无可疑人员,看来人还在大营之中。
到底是谁?
三公公沉思一会儿,缓缓的笑了。
太后的营帐之中。
王太后哄着被吓得嚎啕大哭的永诚帝哄的焦头烂额,也顾不上平日里与张太贵妃的龌蹉,忙让她过来一起劝说。
看着自己的儿子哭的嗓子都哑了,张太贵妃也是心疼的很,也不管那么多了。二人齐心协力的哄睡了永诚帝,彼此对视了一眼,顿觉有些尴尬,各自转头喝茶不语。
过了一会儿,还是王太后突然问了一句,“也不知道秦王现在如何了?”
她问这话的确是出于好心。
王太后有个自知之明,若是秦王殿下有个好歹,这朝中凭借他们孤儿寡母的,大权肯定旁落,甚至都会有杀身之祸。毕竟不光上头有个太上皇,下头还有已经成年的十三皇子和十四皇子呢,那两位出身清白,登基怕是没问题的。
秦王是能够保证他们如今身份的重要人物。也因此,三公公纵然行为大胆了一点,她也知道事急从权,还是老实呆着比较好。
张太贵妃也是如此想法。只是她的想法略有不同,幕后之人还握有她不清白的证据,若是秦王还在,凭借威信与军权,还没人敢说什么。一旦秦王殿下不在了,自己可就是砧板上的rou,毫无半点抵抗能力了。
不过,她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营帐中的人,苏庭也在这里,这似乎是个除掉他的好时机,到时候可以把一切都退到刺客的头上去。
这种时候,苏庭的想法恰恰与张太贵妃在同一条回路上,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步转移注意力的废棋,居然成功了!现在只后悔当日里为什么没有找毒性更大的□□来,只盼望秦王能够一举丧命!接下来的东厂,也就好收拾了。
不过,苏庭现在有些拿不准,那三公公不是个好糊弄的,希望别扯到他的头上来。
如今大营里一片戒严,他该如何调动人马干掉张太贵妃还不被人发现?难道,自己上?
他打量了下张太贵妃,不过是一个弱智女流,倒也不是不可行。
张太贵妃倒是没有苏庭那种顾虑,她只是在考虑自己剩下的几个心腹中谁更适合办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太监,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