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满体地撒娇,要他亲他抱他,告诉他这是多么珍贵的礼物,而不是这样不知好歹,一盆冷水般的反应。
他对自己太失望了。
也许文思凛也很失望,他那么忙,挤出时间陪这个挂了三科的蠢孩子出去玩,却换不来一个情真意切的笑。
门窗外细碎遥远的些微声响也放大了起来,以往衬托静谧的伴奏全都嘈杂了起来,文思恬缩起来埋进被子里,让那些悄无声息的眼泪渗进去。
他要尽早好起来才行,也许,他还可以再试试去看医生,换个医院,换个医生。
也许,找个机会,跟哥哥讲,他不想断送在自己手里,不想让有可能成真的幸福阻断在他的病里。
“我会好起来的……”他用颤抖的声音把愿望说给棉被听,说给夜晚听,“都会好的……”
他等了那么久,把过去遥不可及的文思凛等来了,不会折在这里的。
“会好的……”他埋在被子里,神经质地哽咽着重复了几遍,像个挨了打的小孩子,好像他说出来,自己就越发能相信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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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文思凛要正要去上班,发现文思恬正在慢吞吞地穿外套,奇道:“你要出门吗?”
“嗯……我要出去玩儿……”文思恬点点头,他打算去一趟医院。
这很稀奇,文思恬想来不爱动弹,最近更是变成了抱窝的小母鸡,唯恐别人来偷他下在家里的蛋。
“你要去哪?我送你去吧。”文思凛租了辆车,打算开去海边,他近两年都没开过车,想热热手。
“不要……我要自己去……”文思恬低头系扣子,他觉得眼睛有点肿,不肯抬头看人。
文思凛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颊,只觉得比以往要清瘦,哄劝道:“恬恬乖,外面挺热的,我载你去。”他见文思恬不吭声,又说,“要不我在远处把你放下,不跟你朋友说话。”
“不用了…你快走吧,要迟到了。”文思恬油盐不进,往外推他。
文思凛退了几步,在门外看文思恬,他穿了一条宽大的亚麻中裤,下面露出来一截又细又白的小腿,不知为什么,像只被陷阱套住的小雀一般,见他看向他,便露出安慰的微笑。文思凛看上去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用恳切的口气说:“你想找谁玩都行,哥哥送你去好不好?”
他很熟悉这种表情,每次他生病,就会看到这样夹杂着心疼的无力表情。
哥哥是伟大的哥哥,但他无法像赶走欺负他的人那样赶走病魔。
文思恬讷然的心脏忽然被撬开了小口子,流出了酸楚。
他第一次觉得哥哥有点可怜。
他治不好他唯一的弟弟。
“好吧,我要去文化宫。”他随口说了个地方。
文思凛舒了一口气,重新走进来,帮他把书包背好。
文化宫可以换乘的路线很多,文思恬选了离市二院比较远的中心医院。
中心医院只是个二甲医院,规模很小,也没有专门的抑郁专科,他便听从导医的建议挂了Jing神科。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生活顺遂,Jing神科门可罗雀,坐诊的老专家一脸苦相,看上去比文思恬还要抑郁,办公室里还有一股令人不快的腐朽气味。
他很想念随时备着桔子汽水的栾剑。
两位没Jing打采的医生与病患问答了几回合,老专家问他要病历,文思恬呆了呆,迟疑道:“丢了……”
搬来与文思凛同住后,他怕让文思凛看到,医院相关的事物都是拜托栾剑保管的。
老专家询问了症状,拿了测评表给他,甚至是打印出来的,他像个被爷爷看着写作业的孙子似的,飞速做掉了那些无聊的测试,然后在老爷爷口齿不清的嗡嗡声中怀念栾剑,那时候他都是在栾剑的电脑上做测评呢。
还会有小饼干吃。
文思恬最近食欲趋近于无,竟然想念起那些普普通通的零食来,他欲壑难填,十分难过地看了一眼老专家桌上唯一的食物——黄山毛峰。
不知道栾剑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如愿升职,家里养的小乌gui是不是还活着,和女朋友求婚成功了没。
他像怀念一位远方的朋友那样欣慰。
第三十四章
文思恬回到家,照例要把药片的包装换成了塑封的小袋子,然后皱着眉头看那老大夫开的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栾剑从前给他开过艾司西酞普兰,但他吃了头痛得太厉害,之后栾剑就不再给他开了。
他把药收了起来。
他不想在出行前吃药,他想开开心心地出去玩。
近日Yin沉,气压偏低,文思凛站在窗前看,面有忧色。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雨……”他伸手出去探了探。
文思恬正在很专心地啃一个完整的橙子,因为他不好好吃晚饭,快十点钟了自己翻冰箱被文思凛发现,这不让吃那不让吃的一顿教训,他近期很容易不高兴,慢半拍地回了声:“啊……”
文思凛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