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谁的东西上偷偷贴金剪纸,这行径有点像标识猎物,告诫同伴不得伤害他的专属猎物。
身后金风细雨楼的弟子过来与苏梦枕耳语几句。苏梦枕脸色骤变,说话也不再客气:“这把琴是你抢来的?”
这就是我的非魔!
木掌门刚想大声抗议,一想好像自己确实说过抢琴的话。他还跟茶馆的人吹嘘说,那个倒霉的木掌门被他打败了,所以他的背上多了一柄琴。
他哪里知道,就这么句胡话,都给金风细雨楼的人听在耳里,成了他的罪证。
苏梦枕拔出刀:“既是这样,苏某定要替琴的主人出口恶气不可。”
木掌门无奈地再度按住琴。头次遇着有人为了替他出气要跟他打一架的。
苏梦枕的刀系乌金玄铁所做,通体萦绕着死亡寂静的气息。刀尖是透体黑的一点紫红,但凡懂行的都知道,那是杀的人多了,渗入刀体的红,再擦再洗都抹不掉。
那一点紫红对准木掌门的眉心。
木耳不敢懈怠。苏梦枕的气息很稳,也不张狂,当属一流高手的境界。
对手越稳,自己就要更要沉住气。是以两人都不敢先出第一招,就这么在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对峙着。
旁边的普通弟子是无法理解宗师们的对决的,也不敢插手,胡七八糟地闲聊一通。
“那人跟大当家的过了几招?”
“他们出招了?”
“蠢材,怎有人站那么久不出招?我数得仔细,已经七十三招了。”
木耳听着只觉好笑,这人分明不懂装懂,哪来的七十三招?
过一会儿他又装模作样:“七十四招了。”
旁边的人信以为真:“七十四招!京城里能与大当家对上七十招以上的,也只有诸葛神侯了。”
另有人鄙视地叫:“蠢材,京城藏龙卧虎,你只是见过神侯与大当家对打而已。不过我看这毕连城年纪不大,有这般修为,当真深不可测。”
木耳本来很正经地比着武,给话唠又没见识的几人逗乐了。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眯,带点笑。
白愁飞就是给这笑意俘虏的。
苏梦枕却不会。这点笑从斗笠的面纱里透出来已所剩无几,饶是给苏梦枕抓住机会。这就是克敌制胜的胜利契机。
苏梦枕刀尖的一点红旋转起来,刀如箭,离弦出,木掌门弹指未出,那刀已至他的胸前膻中xue!
饶是苏梦枕还留了几寸。非亲非故,纵是为着给金风细雨楼和二弟出气,也断不必取人性命。
可苏梦枕也再退不得半寸。因他颈后就是一柄短剑,那剑再进半寸,就要贯穿他的后颈。
苏梦枕手中的刀,一点都不曾抖。他不能回头,语气却淡定:“阁下哪一路?”
那人身上穿着金风细雨楼弟子的衣服,
他身后其他弟子都聒噪地亮出家伙:“你敢偷袭大当家!金风细雨楼最恨叛徒!”
奇怪的是,没人能说出叛徒属哪一分会,由谁统辖。
木掌门大致猜出来了。
别人认不得这柄剑,木耳可认得。
拿剑的人藏在屋檐的Yin影里才出来,且戴着面具,竟把他给看漏了。回头想想,刚刚好像在后边挑起话题猛夸他跟苏梦枕对过多少招的,也是这个人。
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故意要逗我笑,好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来着。
木掌门这回笑得更厉害,为见着这人而兴奋。他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人身上,生怕再错过那人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
那人张嘴就是四个字:“嵩山掌门。”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再伪装,惹得木耳噗嗤一口笑出来。
苏梦枕不明就里:“原来是木掌门。我听此人抢了掌门的琴,本欲替你出气来着。”
连城璧怒道:“他怎会抢我的东西,不过我送予他把玩罢了。”
不管是感受到后颈剑气的凌厉,还是想息事宁人,苏梦枕先放下了手中的刀。连城璧也收起袖中的剑,步伐稳健地闪到木耳身边,将他拉离苏梦枕的身旁。
苏梦枕收刀回鞘:“但愿木掌门能管束门人,莫要锋芒毕露。”
连城璧不知是替他自己说,还是替木耳说:“锋芒毕露又如何?”
苏梦枕是个实诚人,坦白道:“金风细雨楼地处京畿,势力繁杂,掌门如不能隐忍持重,苏某恐要劝二弟另择他人。”
木耳跟连城璧几乎同时眼前一亮,又同时冲对面喊:“那更好!”
两人喊毕俱心里波chao难平,不免躲避起对方的目光。
苏梦枕弄不清他们是什么名堂,又猜许是二弟落花有情人家嵩山流水无意,还是莫在此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朝身后弟子比划:“进赌坊。”又郑重与两人道:“来日苏某必携金风细雨楼众兄弟到嵩山再讨教。”
连城璧是老江湖,对方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这次打不过,下次再打过。一般这时候好言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