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对方的目送下转身上楼。
木质的楼梯有个直角型的围栏转角,盛珣从那里经过的时候,余光正好瞥见楼下,能看到女登记员还在仰头看他。
对方就那样仰着那张有着鲜明涂改痕迹的五官,用她被人为在原基础上修改过的脸,一直静静望着他。
“她的脸被人改过。”盛珣在进入走道尽头的房间后摸了摸小秋的手,说。
小秋回握了一下盛珣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对。】
这种掌心被人描绘的感觉本该微妙,甚至有些暧昧。
不过盛珣还在想着别的正经事,他只在读完小秋的回答后又捏捏对方指尖。
“这个村子可能就像地铁站里的安检门与站台。”盛珣说,“能够进村,代表通过‘安检’进到了站台内,但真正想要去往积怨潭深处,还要在站台坐上对应的车……比如‘209’这个房号。”
在那厚厚一本的资料册里,女孩冯蔷在回忆自述中也曾说过,她和林朗当时是住进了招待所的209号房间。
而假如209号房就是通往积怨潭的正确“列车”,那么,它的“发车时间”便该是晚上。
盛珣将双肩背包解下,摆在进门处的椅子上。
他准备在夜晚来临前先好好搜一遍房间,可以的话,再出门到村子里也转上一圈,看在“站台”里还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咚。”
是刚放稳在椅子上的双肩包倒了下来,
背包颇有一定重量,又是盛珣才亲手放好,照理说,它不该有立即倾倒的可能。
可它又确实倒了下来。
并且很快,包里还传出一阵窸窸窣窣。
“……”
盛珣盯着这从里开始发出异响的包看了一会,他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从他在包里发现小秋的手之后,他感觉这已是鬼怪不听话的极限,也没再完整的检查过自己的包。
期间几次开包取物放物,也基本都是鬼手在包里无缝对接,小秋帮他把需要拿的和需要放的东西都接过去收拾好。
所以问题来了:
小秋真的只往包里放了一只他自己的手吗?
盛珣忽然不是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五分钟后,摆在面前的红色小球,和一条跟小熊布面身体同花色的小领巾,它们还是将答案告诉给了他。
盛珣:“……”
哪有什么一比三,生活是无情的三比一。
孩子果然不会无缘无故就全面支持爸爸!
而表面上受到了全家一致打压,实际上在背后获得全部支持的“妈妈”还不惜浪费力量,又显了个形。
小秋解释说:“我最终放弃了把自己多拆一部分出来的考虑,但担心只带一只手还是少了点,所以已经被小熊再次转赠给安迪的小球,再加上小熊属Yin布面的领巾,把它们也带过来,正好给你多增加一份助力。”
作者有话要说: 盛珣:请问我们是来家庭秋游的吗?
其他家庭成员:是呀,这里的空气超好,Yin气超强,鬼也很有意思,我们超喜欢的!
——
注1&2:
京剧《钟馗嫁妹》选段
☆、棺盖
按着小秋的说法,他最终放弃了“更多的自己”,转而换成了鬼娃娃们的信物,这已经是个他贴心权衡过的结果,听起来他还特别为盛珣着想,是十分通情达理。
但作为被贴心考虑的当事人,盛珣只能用一段非常具有概括性的沉默来表达心情:“……”
他感觉自己面部的每一寸都在极力展现一言难尽。
假如可以,盛珣当然希望他能立即把小秋和两个娃娃都打包送回家,随便来个什么某团某鸟闪送都行。
然而事实是他不可以。
人都已经进了通往积怨潭的“站台”,小秋胆大能力也大,不仅是把自己给塞在包里成功一路潜伏,还带着两个器灵娃娃一并瞒天过海。
对方都已经避开了一车玄术师的感知,又通过潭口检测地跟了进来。
“来都来了。”小秋还说。
鬼无师自通了传闻中的过年三大金句。
盛珣好不容易一口气顺下去,听到这么一句,他便感觉那口气又卡在了半途,让他特别想要去鬼的脑袋后方拍上一把。
他也确实拍了。
“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对我说,孩子还小?”盛珣手心贴着小秋的头发,看鬼怪格外漆黑的发丝从他指间堆出来,他有点没好气的在其中一簇上拉了拉。
小秋随便盛珣怎么薅自己,还很配合地把头低了低。
“孩子不小。”小秋倒没对盛珣使出过年金句连击,他在低头时还认真回答,“真要按年龄算,家里你的年纪排第二小,垫底的应该是2005年前后生产的小熊。”
小秋具体年龄尚不可考,安迪是生产自1990左右。
这么算,只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