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没有降低,云层更厚, 大风呼啸。辉夜姬的房门忽然被外边的来人打开,一对老年的夫妇颤颤巍巍地急步跑了进来,他们目光浑浊,面皮褶皱,腰背弓起,似乎是被外界的风雨压得弯曲了脊背,老翁率先呼喊道:“我的女儿啊,那天上的神龙可是为了大纳言出海的事情前来问责?”
老婆婆面色更苦:“若是把你也牵连进来,这让我等快要入土的老东西又该如何是好啊?”
“快快!”老翁抖着手原地转着圈圈:“我们要赶紧趁着龙神大人没有找上来之前把你藏起来,如果祂要降罪于你,就说那求得宝物的要求,是老头子我强行向那些大人们索要,你只是被蒙在鼓里,知道后也没办法再更改……”
辉夜姬叹了口气,她面上带着笑意,将老人们的双手捧起,用自己细腻柔软的手将之抱住,她像是从来就不曾有一丝的担忧一般,语气温和而冷静道:“让你们如此为我担心,这实在是我辉夜姬考虑不周的过错,可是,我亲爱的父亲和母亲啊,你们莫不是忘记了,我是从竹子中诞生的可以照亮光明的神女?”
“你们从前猜测我是有着不凡的来历,但是却不敢妄加猜测,”辉夜姬嗓音清澈平缓:“可依照着现在的状况,我也不得不告诉你们,我确实是来自于天上,并且还是来自于月亮之上的天女。我的父亲是主宰着黑夜的月亮的大神,你们从来就无须忧愁我的安危,若是有朝一日我从你们面前消失不见,那也一定是因为我的父亲过分思念于我,让人将祂那分离已久的女儿带回天上的家,龙神不会苛责于我,我之所以迟迟不归,不过是出于对你们年迈身体的担忧,你们应当要照顾好自己,这样一来,我从月亮上看下来的时候,才会稍加安心一点。”
两位老人目瞪口呆地听着辉夜姬的这番倾诉。辉夜姬的耳朵里听到了虚无妖微小的嘲讽的轻笑,她面色不变,好似她说的这些话语,都是真真正正的事实一样。
正待辉夜姬的父母稍稍露出一点的喜色的时候,虚无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有人来了,挺多的人……啊,是那些宫殿里的士兵……哈哈……”
“而现在,”辉夜姬语气也不变:“我就要去处理一下那位因为我的任性而离开了海域的龙神,你们要放心,这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忽然发现,”虚无妖细细的声音只传进了她的耳朵里:“自从来到了大地上,你说谎的能力要一日比一日高明……”
辉夜姬安抚完这对老年的夫妻,她走出房屋,在掩上门扉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黑狐那一张阔别已久的脸。他的身后是全副武装的侍卫,他们穿着Jing细的甲衣,是十分Jing锐的兵士。
“咦,你是那位……”辉夜姬有些惊讶。
“我是那位突然放弃了对于您的追求的失败者,”黑狐淡淡道,在真的又一次见到了这位阔别了千多年的曾经疯狂迷恋的神女的时候,他的心情比他预料的还要来的平静,他的目光从辉夜姬柔美无暇的面上收回,极为有礼道:“陛下有请。”
“龙神大人正在等我吗?”辉夜姬也收回了自己的惊奇,她微微笑着询问道,仿佛对于这一刻早有预案。
黑狐望进辉夜姬晶莹清澈的眼睛里,他开始读懂了辉夜姬智慧与心性上的美丽,可现在的他已经不会为之所动,“陛下和所有的大臣们也一样在等你,龙神问责的时候,陛下本来想要将事情放在大纳言和自己的身上,但是有人认为一切罪责出自于你,认为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你才是所有事情的缘由。”
“小女子可真是承受不起,”辉夜姬道:“虽然他说的好像也有那么点的道理。”
…………
“大神啊,辉夜姬已经被人类强行压去了皇宫,”虚无妖的声音在计秋的神社中响起,这无形的妖怪显露出了自己怪异的形体,它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辉夜姬自作聪明的Cao作将自己陷入了这样一个可怕而危险的境地里,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只是月宫罪人的她,在落到那个愤怒的龙神的手中,将会得到怎样的刑罚?”
计秋从氤氲的浮气中显出身形,他穿着辉光披就的长衣,整个人的面貌也笼罩在这一片恍惚的域界中,他的声音清冷,身形修长,仿佛每一寸的皮肤都由无暇的玉石造就……他就像是从着一片绝对未知的区域中刚刚走出,带着还未散尽的神秘的雾气,让本就高远的气质上更添上了一层缥缈。
比起上一次的时候,祂的威势更盛。
虚无妖也不由得为之心惊起来,它低下视线,下意识地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龙神?”计秋淡淡开口,他微微偏过头,那些从时光之河中带来的异象逐渐被他收拢起来,那些破碎的时光的片段被他收纳进了眼睛里,现在的他,看着虚无妖的时候,见到的是同时站在他面前的三只妖怪。
过去、现在、未来。
过去的它和现在的它都在向着自己禀告,但未来的它已经开始要离去了。
他尝试着准备禁锢住这只月光中诞生出的妖怪,而后,那未来的虚影就一下子转换成为了惶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