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被他喜欢过。谈少宗站在路灯下面,他们到底没能完全躲过泼水节,两个人被打shi的衣服都还没干,旁边的芭蕉叶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一阵沉默之后谈少宗终于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祁抑扬很早就出门。他把原本定在下午的一场会面换到了早上,午餐后没有久留,他打车到昨天停车的商场,逛到熟悉的品牌选了一套衬衫西裤,因为之前做志愿活动的缘故,他带过来的都是轻薄凉快的短袖短裤,今晚和谈少宗见面总该正式一点。为了节省时间,他在商场楼上的酒店开了个房间,洗过澡换上新衣取了车开到餐厅,还不到五点半。
侍者把他带到预约好的景观位上,先把酒单呈给他,又随意闲聊一句称他运气很好,今天的天气日落会非常漂亮。
等待谈少宗的时间第一次显得不那么难捱,因为他心跳很快,昨天明明打好腹稿,现在却又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开口。距离约定的时间过了十分钟,祁抑扬仍然等得很耐心,他知道谈少宗一向是爱迟到,好在他留足缓冲,迟到二十分钟之内他们都还有日落可看。
很快侍者来通知他他的客人到了,祁抑扬拍拍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他还在想第一句话要说什么,藤编的门被轻轻推开,穿着Jing致裙子的谈少蕊走进来。
谈少蕊妆容Jing致,面上喜悦娇羞都有,外面的太阳已经开始下沉,她说:“你要约我吃饭直接跟我说就好,干嘛让谈少宗转达,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快五点才来跟我说。”
她是真的心情愉快,连提到谈少宗时都第一次没露出刻薄神色。
侍者及时把两份菜单递给他们,留足时间给他们挑选,又问他们是否需要合影服务,五分钟后窗外风景最好,能够拍出非常漂亮的照片。
祁抑扬回答他:“谢谢,但不用了。”
祁抑扬当晚就买了机票回国。
原来对着谈少宗这个人,判断“要”或者“不要”的权利一直不在他手上,他是太过自负吧,以致在谈少宗面前跌了个大跟头。他不能够去想象他和谈少蕊吃饭的时候谈少宗在干什么,谈少宗脸上的戏谑和嘲讽,哪怕只是在他的假象当中,都足够令他尝够痛苦。
那个暑假结束于他向家里坦白性向。长辈们比起不能接受,其实更多的是难以理解和不知道如何应对,最后爷爷提出让他去部队。这个解决方案其实有点可笑,把一个同性恋塞入一个几乎全是同性的集体环境,但祁抑扬答应了。
“不过你不要自作多情以为我是因为你才脑子一热出柜”,祁抑扬说,他讲到这里已经觉得有些疲倦,站着的谈少宗应该更甚,但他有必要跟谈少宗说清楚,因为他不需要谈少宗的负罪感或者怜悯:“该怎么说呢,的确是你让我确认了对同性的欲/望,但从曼谷回来我其实就不再想和你的以后了。跟家里坦白一切,一来是他们本来就有权利知道,二来是因为有些事情我做不到,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有意要给我介绍世交的女儿,我没办法去跟人家做戏。”
谈少宗的确已经站了很久,身体并不觉得累,只是内心觉得喘不过气。祁抑扬从他们的十二三岁讲到现在,中间停顿的时间很短,他还没能从上一段回忆里抽身,祁抑扬已经在讲别的故事,祁抑扬甚至没留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他知道祁抑扬现在这句话也还在讽刺他——要和世交的女儿做戏订婚的人是他。
部队高强度的训练令身体每天都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人变得十分机械,熄灯倒头就睡,起床后训练项目一个接着一个。他最喜欢打枪,打枪的时候必须全神贯注,一点杂念也不能有,每次瞄准都让祁抑扬觉得很平静,因此即使之后离开部队,他需要冷静思考问题的时候,也还是爱找地方打枪。演习中受了伤,岑美lun说什么都不肯再让他继续留在部队。外公的抗癌治疗效果很不理想,家人听从了医生的建议没有过度治疗,这样的情况令留在国内读本科显得不再有意义,秋季开学,他去了纽约读书。
“那一段时间我真的很少想到你,周围环境变化太大,从部队重回学校,都需要投入很多Jing力去适应。之后谈恋爱好像也是顺理成章的,同专业一个同学的弟弟,聚会上见过几次,他先挑破,我虽然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同性,但那是第一次收到同性告白,和他相处起来很愉快,于是就答应了。答应的时候我自己都有点儿恍惚,短暂的想到过你,但又知道想到你没有任何意义,我不能和你一样也放任自己耽于没有意义的事情。恋爱当然令人开心,功课也很顺利,再听到你的消息是第一个学期末结束,圣诞节康桥来美国,他来纽约替人买戒指,他的堂妹最近要和谈家那个私生子订婚。”
祁抑扬一开始以为康桥说的是另一个人,直到康桥准确讲出谈少宗名字。他一开始是不相信的,谈少宗应该还差两个月才到十八岁,而且他明明在学校有交往中的女友。康桥继续讲婚事背后的考虑,谈家的一家之主康桥也是看不上的,他在祁抑扬面前骂这种人最道貌岸然,听说私生子在家的待遇并不好,利益当头却又要推他出来结婚。
祁抑扬想他以为的放下也只是他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