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抢救金鱼。
祁抑扬又开始他做过多年的实验,不要去想粉红色的大象,粉红色的大象就是谈少宗。也许是因为有心,偶遇谈少宗的机会又变多了,他从教务处办公室出来都能刚走过拐角都能撞上举着相机的谈少宗,闪光灯令他条件反射地闭眼皱眉,谈少宗好像反而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一跳,解释说他只是要拍这堵墙,是祁抑扬突然闯入。
等到从谈少蕊口中听到谈少宗在早恋的事时,粉色大象已经定居在祁抑扬脑内。他没有和谈少宗建立正常的邦交,但偶遇时总要忍不住移过去目光,他脑海中的谈少宗由这样一个又一个短暂的一瞥拼凑成,因此他没有机会了解到在更多其他的瞬间谈少宗是别人的男朋友。
谈少蕊讲起这件事还是很鄙夷,她强调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谈少宗像他妈一样有心机,很懂抓住机会攀附比自己高几个层次的人,听说余皎皎家里背景了得,谈少宗也算很有牺牲Jing神,愿意为此忍受一个聋子。
至此祁抑扬才知道,令谈少宗突然又闯入他世界的金鱼事件,那一缸金鱼的主人是余皎皎,谈少宗救金鱼是爱屋及乌。
祁抑扬后来在琴房里看到过一次谈少宗和余皎皎。祁抑扬路过琴房,透过半开半掩的门看到站在窗边的谈少宗,他认出来他的背影。祁抑扬一瞬间有冲动要叫他,叫了他之后呢,也许至少可以问他那天金鱼到底死没死。但有人比他先开口叫出谈少宗的名字,听到声音祁抑扬才注意到琴凳上还坐着一个人,马尾扎得高高的女孩,她的助听器很明显,原来这就是余皎皎。
谈少宗闻声回头,脸上挂着的笑比窗外的春光还晃眼。余皎皎站起来走到谈少宗旁边,摊开手掌伸到他面前,谈少宗从女孩手心拿起一支棒棒糖,他拆糖纸的动作很慢,好不容易搓开,他又把手里的棒棒糖递还给余皎皎,另一只手拿过她手心里还没拆糖纸的另一支。
祁抑扬一直记得谈少宗回头时那个笑,尽管他回头要看的人其实并不是他,原来十六岁的谈少宗已经很会调/情。
祁抑扬对自己的性向早有判断。竞赛集训的时候,晚上大家从一行行代码中脱身,总有人要自己搭梯子去探访成人世界,聚在一起观赏,实在需要解决生理反应就自己去洗手间。祁抑扬去的次数最少,去也只是做做样子,他对女性的身体没有欲/望,能够客观评判哪一位的身材优于其他,也能分辨谁更有诱惑力,但他没有生理反应,唯一一次真的因为勃/起而进到洗手间,是因为影片中的男人终于是由身材面容还算赏心悦目的年轻男性出演。
谈少宗和他不一样,他刚刚亲眼见过了,谈少宗喜欢女孩,他的选择是这个社会多数人的选择、正确的选择、标准的选择。交往一个出身优渥的女孩,哪怕对方带着一点点残缺,也绝对不是亏本买卖。祁抑扬甚至帮谈少宗展望过,如果他和余皎皎能够走到顺利结婚那天,凭借余皎皎的家世,谈少宗在谈家的地位会飞升,取得谈康公司的继承权也不是没有可能。
及时止损和沉没成本祁抑扬都懂。只是他从来没有主动放弃过什么,一切事物在他面前归为两类,他想要的和他不要的,而现在他还暂时无法将谈少宗归入他不要的那一类。
第15章
秋游是另一起助兴事件。
按道理本该是分年级分班坐车,祁抑扬刚升入高三,学生会的职务还没有正式卸任,主席团的人负责统筹协调出发前的各种杂事,他们留到最后被随机打散到有剩余位置的车辆。他跟卓骏被分配到同一辆车,他走到第五排才发现,这是谈少宗他们班的车。
谈少宗前后左右坐的都是女生,进入高中之后,靠外貌和性格他已经能够摆脱谈少蕊恶意宣传的负面影响,同班女同学里知道他家事的,又更对他生出一种怜惜。平时一对一的活动虽然女生们都不好意思选他,但秋游本来心态放松,女孩子们凑在一起反而胆大,她们更乐得在余皎皎请病假的时候集体霸占谈少宗。
一路上都有女孩子叽叽喳喳叫他,刚刚拍的自拍要给他看,窗外稀奇的风景也要提醒他,一开始还有人追问他和余皎皎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谈少宗的声音不如女孩子们那么高,祁抑扬听不见他的回答,问问题的人好像也不在意答案——她们只是享受和长得好看性格又随和的男孩子一起玩,并不奔着实打实的恋爱去,眼下这种模糊暧昧的距离最好,谈少宗是否在恋爱中并不影响她们此刻同他一起开心。
“少宗少宗少宗”,女孩子们叫个不听,明明是清脆悦耳的声音却叫祁抑扬听得心烦意乱,他塞上耳机,闭眼偏头靠着车窗做出小憩的姿势。
卓骏在一旁很会察言观色,见状立刻扯了嗓子喊:“哎哎,高二的妹妹们,小点儿声啊,公共场合要文明。”
祁抑扬不料他如此大张旗鼓,睁开眼想要制止他再乱喊,却不防对上谈少宗听到卓骏声音而好奇回头的视线。
谈少宗应该也看到了他,但目光很快转开,也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表情,表现得像根本不认识他。
祁抑扬心情更坏。
多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