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登帝位的太上皇,对兄弟子侄到是有几分苏家大舅的情谊。
不管庶的,堂的,儿子,侄子,萧家封王的男人可不少。
但因当时天下还没有一统,新朝律法也不完善,封地、等级、传几代,都没有定下。
这些王爷都等着,看着当今皇上开口分封呢。
如今太后为公主开了口,皇上怎么也不能落下他们了。
一饮而尽杯中酒,萧策黑漆漆眸子里似乎有些轻笑。
扭头对太后笑道:“公主俸禄已有法定。您要是心疼小五给她多置办嫁妆就是。”
这话就是委婉拒绝了。不等太后发话,五公主已经拉过了若棠的袖子。
“嫂子,你看三哥啊。他富有四海,封妹妹一点怎么了。”
五公主故作不以为然,撅着嘴巴过来仿佛天真浪漫的央求。
“嫂子,你之前不是说帮我的忙吗?快帮我劝劝皇帝哥哥,让我风光点做个名副其实的公主吗,他一准听你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若棠在萧策望过来幽幽眸光里看出了相同的意思。
好似,只要是自己开口所求,他真的会无所不应。
深处心弦轻拨,她深深地吸着气,敛了笑。一本正经道。
“五妹妹慎言。任何事皇上自有明断。何况后宫不得干政,我身为皇后怎么可胡乱插言政事。放心,等你出嫁我给你添个大田庄,绝对够风光好不好?”
后宫不得干政。
这句话在数百年前秦武帝带着孝武皇后一起处理政务。
后来经历女皇,多朝太后临朝称制早就形同虚设。
但她此刻郑重说出来,谁也不能,不敢驳。就这样一句话定了性,把嫁妆上升到了国家政事的位置。
不能干政,皇后也要做表率吗?自有打算的萧策挑眉,嘴角擒着一股莫名的笑意看了她一眼。
五公主同时也看了眼太后,又看了眼皇帝,嘟着嘴有气无力的行礼谢谢嫂子回到了太后身边。
殿里的气氛沉闷下来,很快宴席散了。
几个妯娌、媳妇一起到太后宫中说话,若棠身为媳妇自然作陪。
二公主一反那天在王府的趾高气昂,倨傲教训。不等若棠拿过茶碗喝上一口水润润嗓子,已靠了过来哀求。
“我知道他不争气,可毕竟是我的丈夫,也是皇帝的亲姐夫。你就帮我说说话,饶了他这一回。
他自小生在辽东,如何能受得了交州的酷热。真流放过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我岂不成了寡妇。孩子也要失了爹爹。”
看着桌子上的兰花茶碗,暗暗叫苦的若棠真头疼。
她们是故意为难自己的吧,大婚才两天,怎么就都求到自己头上了。
“皇后,这亲戚间的事情不用上到国事了吧。”
明亮的烛台下,端坐在宽大的凤榻上把玩着如意的太后冷冷一句话过来。
微蹙眉头的若棠无法,只好低声问。
“二姐,你要我和皇上说什么呢?皇上金口玉言,要是做不到令行禁止,怎么统帅群臣。
放心,你们是至亲姐弟,等天下大赦皇上必定”
听她全是推辞不肯帮忙的客套话,二公主压不住脾气翻了脸。
“大赦,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皇上登基都没大赦,你不肯帮忙是不是?”
确实不认为自己有本事,可以把萧策定下罪臣赦还的若棠温声道。
“二姐,不是我不帮忙,只是帮不了。皇上是君、是夫,我怎么能反驳他,让他收回成命。”
“你这时候到是讲起三从四德来了。女子在家从父,也没见你在你父亲跟前孝敬一天。”
这话可诛心了。
房间里几个王妃、公主在太后跟前,自然不会替她这个还看不出实力的新后说一句话。
若棠抿了抿唇,目光清冷扫过房间众人,肃然起身,敛祍深深一礼。口里换了称呼。
“二公主说的不错。我是大不孝。可人生下来就带了原罪,谁也无法改变。
若棠襁褓中被舅父养大,知事明理也有十几年了,一个问题一直困结于心。
问过舅舅们、问过师傅们、问过得道高僧们,却谁都不能给我个答案。”
看着房间中微尘在灯光中飞舞,她声音里带上了森寒冷意。
“母亲千辛万苦怀胎数月生下我,冤恨而死。
我要是孝顺女儿是不是该给母亲报仇?可父亲是我的血脉至亲,我怎么忍心?
承欢父亲膝下,对不起枉死母亲,是大不孝。
替母亲报仇,还是大不孝。
若棠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请二姐、母后、各位婶子,姐姐,教我要是你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杀父?忘了母亲?谁也说不出来妥当的处置。
......
......
绝对的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