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不用做。但她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其实他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弱小——至少他的咒术学得还不错。
他总是想,万一卦象一语成谶了呢?
可那时他抓着她的手臂,却一个字也问不出。
彼时的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这样两个压根算不上吉祥如意的名字,会一叫就叫上一辈子——
由生到死,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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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埋比他大三岁,自他记事以来,身边便一直有她的陪伴。三岁的时候,父亲开始教他学习咒术,彼时他还不大明白这个职业存在的意义。父亲说,咒术师以咒阵及封印术见长,所学之术多为逆天改命,与天理背道而驰,所以世上的咒术师约摸都已绝迹了。偶尔有几个活着的,也难得有几个敢自称咒术师的。
令他好奇的是,阿埋学的却是拳脚功夫与狩猎,纵然揍起人来个顶个的狠,对于命理她却是一窍不通。
他问过父亲:“既然咒术这么厉害,为何不让阿埋一起学。”
父亲叹息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她不需要学。阿埋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保护你安然无恙。”
他听得懵懂,却并不喜欢这个答案:“那她……喜欢这样吗?”
父亲看了看他,摸着他的头说:“不喜欢,为了别人而活着,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但她没有选择。”
阿埋,是为了他而存在的人啊……
小小的他那时只觉得心疼,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强大起来,不会让她过得那样辛苦。却是很久以后才明白,其实最初的阿埋并不是没有选择的。
父亲也曾经问她想成为什么,她却反问:“如果我成了咒术师,那姚姚呢?”
“他会成为那个为了保护你而活着的人。”
她不懂:“我们的命运注定要这样?”
“因为咒术师,还不能绝迹。”
她抱起他,想了好一会儿,却拒绝道:“他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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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的时候,他跟着阿埋上山打猎,却在半途走失,迷了路还掉进一个地洞里爬不出去。地洞里又冷又黑,一个六岁孩子,怎么可能不害怕?
阿埋找到他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她大概不知道,她从地洞上探出头的那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瞬间被点亮了。他问自己,阿埋对他而言,究竟算什么?可那感觉转瞬即逝,他还没有从迷茫中回过神,就被她劈头盖脸地骂得懵了。
他第一次见她发那么大的火,他却发现她一直在毫无意识地跺着脚骂骂咧咧。她似乎从来不知道自己害怕的时候就喜欢跺脚,那一次大概是真的害怕再也找不到他了。
那天是阿埋背着他下山的,走到半路,他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里有些什么东西,Yin森森的,却并不让人害怕。
阿埋不是咒术师,所以永远不会知道,那天他走失的那座山名叫青枣山,山上开了漫山遍野的枣花。他在学习八卦的时候,父亲告诉过他,青枣山,望乡台,这是魂灵离世前看到凡世最后一眼的地方——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是被山猪吃掉的。
所以,当她背着他回家,看到一片汪洋火海的时候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的那间屋子被烧成了焦炭,连同爹娘的尸骸,一起被埋葬在了火场之下。奇怪的是,一旁的猪圈却好端端的,一根茅草都没有烧着。
他在屋前发现了一个阵法,阿埋不认识,他自然也没有提。那咒阵名为魂替,以命换命,是爹娘自我生祭,才将他换回来的。
所以,阿埋总说天灾人祸与他无关,其实并不是那样……
那一天,他紧紧埋在她的怀里,哭得睡过去又醒过来。阿埋就那样抱着他,紧紧地抓着他的手,通红着双眼,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她说:“姚姚,以后就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了。”
“我会保护你,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谁都不成!”
他哭得说不出话,父亲的安排大概是早有预料。
以后,这世上只有一个阿埋会这样保护他了。
可是,他还这样弱小,又有谁还能继续守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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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埋总是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这话其实半点不掺假。
她从九岁开始,砍过柴打过猎,洗过衣服掏过粪,能干的不能干的她都做过,却从未让他饿着,冻着。所幸两人都能吃得了苦,也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只是体面倒顾不上了。
冬天的时候,他们两个躲在观音庙里瑟瑟发抖,她用稻草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生了火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入睡,却总是说:“姚姚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咱们都穷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越长越胖了?唉,瞧你这么能吃,我都快养不起你了。”
他说:“你养不起我,那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