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放下帷帽上的纱幕,一看便是没能说成的样子。入内后文夫人相迎,轻声细语地为文玹告了假,她也就猜到了七、八分。
她检查了一遍昨日布置的功课,指出几处不足后便起身离开。
文玹送走夏先生,回到自己房里,打发走阿莲与咏夏。她独自靠在榻上,默默望了会儿窗外,却见阿虎“咚”地一下跳到窗框上,沿着细窄的木边条走了几步,便从窗框上一跃至地,走到榻边,朝着她“喵”地轻轻叫了一声。
她垂下手,它便贴着她的手来回蹭,柔软又暖和的毛皮在她手上擦来擦去。紧接着栀子亦跟随而至,不满地对她叫了两声,似乎是在抗议她只抚摸阿虎不抚摸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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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筱担心文玹,去了她那小院,只见阿莲与咏夏都在门外,一付想进去又不能进去的样子,探头探脑地朝屋里张望。
咏夏回头见夫人来了,急忙拉拉阿莲,两个年轻女使毕恭毕敬地站好,异口同声叫了声“夫人”。
“娘。”文玹听见外头动静,开门让她进屋。
卢筱仔细地瞧着她,没在她脸上瞧见泪痕,更添担心,若阿玹是像阿珏这般性子,有事便大哭一场,哭过也就好了,她倒也没这么担心了,可阿玹却是强忍着伤心不会哭出来的性子。
文玹见卢筱神色小心翼翼,不由笑了笑:“娘,你怕我想不开吗?”
卢筱被她说中心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文玹摇摇头:“娘,你放心,我绝不是那种遭遇打击便寻死觅活之人,我还想活到嫁给阿裴的那一天呢。”
卢筱吃了一惊:“阿玹……难道你还想与……”
文玹望着她:“娘,我对你说过吧?我对于感情的态度是宁缺毋滥!你们不能同意端王府的提亲,我明白,我也理解。那么至少在目前的情形下,我也不会接受别的人家,若是万一有,还请娘亲好好推拒了。”
卢筱摇摇头,她能明白阿玹此时的心情,又怎会在这种时候替她安排亲事?但她更没想到阿玹竟然还未死心!
“阿玹,你要知道,以端王府的身份体面,提亲被拒后,绝无可能再有第二次了啊!”
文玹点点头:“我知道。”
卢筱不由愕然:“阿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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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后,文玹早早到了张家酒肆。她依旧浅笑盈盈,张大风与小酒丝毫没觉异常,只是略感奇怪她为何比平日到得更早。但一想到她定然是约了孟裴也就不足为奇了。
文玹等会儿,就见孟裴从店外迈步进来,他一见她不由讶然:“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他已经比约定的时候提早离开国子监,就是为了要比她先到,不料她却来得更早。他笑眯眯地走到她面前坐下,看着她脸上浅淡的笑容,忽然楞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文玹望着他,轻声道:“我爹娘拒绝了。”
孟裴脸上的笑容不由凝固,随之淡去,伸手去取桌上的水壶倒水,水柱从壶口涌出,却直冲到碗口边缘,溅了好些水在桌子上。
“阿裴……”文玹轻声叫他。
孟裴倒了半碗水,差不多泼出来的也有一半,他放下水壶,却并不喝。“为何?”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不甘。
文玹已经想了几个时辰,却仍不知该如何开口对他说,难道要说端王府危如叠卵,已经被今上视为重大威胁,随时可能被安以逆谋或其他重大罪名,她的爹娘不肯与这即将沉没的舟船共沉么?而她亦不能不顾文家其他人的安危执意嫁他。
她只能说:“不是因为……你。”
孟裴本是个聪明人,文成周已经辞相,回避之制已不成为理由,既然不是因为他,也只能是因为端王府本身了。
昨日父王对他说这件事时,他就觉得十分突兀,他其实隐约猜到了父王的用意,但这是他盼望已久的好消息,内心的狂喜让他无暇去细思,也不愿去细思。
她这一句“我爹娘拒绝了”像数九寒天有盆冰水从头浇过,彻骨之寒让他的心都骤然抽痛起来。但疼痛过后,他不得不去深想。
文玹望着他没说话,知道他此时与早晨的她一样,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这巨大的失望与无处宣泄的不甘。
此时早过了饭点,店里只三两个客人。张大风闲下来,忽然意识到阿玹与孟裴那边安静了许久,两人都未说话,他奇怪地看了他们几眼,见两人的神色都显得忧郁,顿生担忧,大步绕过身边的木桌,朝他们走过去。
孟裴忽然开了口:“确实不是好时机,是父王Cao之过急了。”
张大风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见文玹朝他极轻地摇了摇头,便转向往后厨去了。
文玹视线移回孟裴脸上,望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半垂的羽睫弯成两道优美的弧,在眼睑下投下一片绒绒的薄影,听着他故作平淡的语气,只觉心中发疼,她真的很想拥抱他,也被他拥抱,让彼此都有更多力量去面对这一切。
她向前俯身,用靠墙那侧的手伸向他,握住了他的左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