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实在深感惭愧。这把刀就作为赔礼,请文小娘子收下。”
文玹摇头, 把刀推了回去:“此次事端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胡觉义, 威胁文家安全的也是他。文玹虽然年少,也知怒于甲者, 不移于乙, 不会迁怒于人。何况此刀并非寻常, 用的是印度乌兹钢,费时数月才能锻成,吹毛断发,锋锐异常。然而刀形却又与寻常乌兹钢刀不同,长宽都更接近于大庆朝的刀,应是请名匠专门打造的。这把刀太过贵重,文玹不能收。”
这把刀的刀鞘镶金嵌玉, 刀柄头上缀着颗硕大的红宝石, 但真正有价值的并非刀柄刀鞘, 而是后世被称为大马士革钢的刀身。
如水波般黑白相间的花纹是由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材料组成,亮的地方是纯的雪明炭铁,极为坚硬, 暗的地方则是波来铁,韧性极高。
硬度不同的两种材质均匀散布,在打磨开刃之后,会形成rou眼不可见的细小锯齿,乌兹钢刀超乎寻常的锋锐就是因此而来。而因为波来铁具有极高的韧性,又造就了坚韧不易折断的刀身。因此用乌兹钢打造的刀,可称为刀中之王。
孟炀意外地笑道:“好眼力,此刀用得确是乌兹钢,请大食巧匠按大庆的用刀习惯打制。再好的刀没有懂刀的主人,也只是一件摆设罢了。文小娘子不用在意刀的贵贱,刀与人一样,跟对了人才能尽展所长。”
听到最后这句,文玹心中不觉一动,也不知端王是无心之言,还是以刀喻人。但这样一来她就更不能收下这把刀了。
她摇头道:“文玹回了相府之后,练武只是为强身健体,也是让自己不要懈怠下来而养成的习惯,这刀给了我反无用武之地,王爷还是留下赠予更合适之人吧。”
孟炀微微一笑,也不勉强,让侍从过来将刀收好。
文玹望着端王郑重道:“王爷,文玹还有不情之请,之后抓捕胡觉义之事可否让我一同参与。”
若无古二从中作祟,大风寨不会被招安。柳四叔是因他而死!张大风亦被他重伤,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差点就没能活下来,张大风与小酒、崔六叔至今还被通缉,只能隐匿身份不断逃亡,或是隐居山乡。
她好不容易与亲生父母相认,父亲睿智开明,娘亲温柔亲切,弟弟妹妹活泼又懂事,婆婆虽然严厉,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可他却在此时再次出现,甚至以文家人的安危为筹码威胁孟裴!
不仅是为张大风与柳四叔报仇,更为了守护她的家人,也是为了端王府的太平,一定要确保这回能一举抓住古二,为此她会尽自己的全力!
孟炀微笑道:“文小娘子是最了解胡觉义之人,我自然没有意见,就是不知文相公肯不肯。”
文成周淡淡道:“你可以参与出谋划策,但不可参与具体行动,最终抓捕胡觉义一事,还是要交给王爷。”
文玹点点头,她没有这么自不量力,端王手下那么多能人与兵将,要抓古二,不缺她一个出力的,但唯有她是与古二共处多年,最了解他之人。今日她向端王提出要求,也只是要确保能随时了解事件动向,并能提供相应建议罢了。
孟炀朗声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文成周没笑,依旧神情淡淡道:“既然胡觉义的出身来历有了线索,目前还是按兵不动最为稳妥。待查到他的来历,找出他的仇人为何人,也就对他下一步的举动了若指掌了。相信世子身边不会没有王爷的人。”
孟炀挑了挑眉,却没有接文成周这话,反而端起茶盏喝起茶来。
文成周亦端起茶盏慢慢地喝着。
阁子里瞬时安静下来。
文玹见孟炀这反应,也意识到他不愿接受文成周的提议。按兵不动对文家来说自然是最稳妥之举,然元德派去太原府追查之人,即使马不停蹄,光赶到太原府就要十余天,再要追查胡觉义的身份与仇人,少说也得半月以上。
而这期间古二留在孟赟身边,就如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一样危险。谁都不知他的仇人是谁,因此他随时可能暴起袭击,给端王府带来极大的麻烦,端王怎可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她瞥了眼文成周,见他一脸淡然地喝着茶,应该对端王这样的反应早有所料,她就静观其变好了。
孟炀的眸光扫过文玹,放下茶盏,问道:“文小娘子方才说要出谋划策,不如说说你有什么好计策。”
文玹本想静观其变,没想到端王不接文成周的话,反而来问自己,她稍作思忖后道:“王爷,文玹方才说参与,只是想要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罢了。王爷睿智多谋,父亲深谋远虑,王爷都还没发话,文玹又岂敢妄议什么计策?”
孟炀微感诧异地扬了扬眉梢。
他知道文成周也许对胡觉义没什么特别的恨意,文玹却是大风寨主养大的,对背叛张大风的胡觉义定然充满憎恨,急欲除之而后快。他本想引她说出观点,顺水推舟,想不到她这么沉得住气,一付以自己或文成周马首为瞻的架势,反而将问题抛回给自己来了。
“哈哈哈,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