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怎样翻山越岭地过去。但如果他们能,自己也能。冲田在前面探路,她把缰绳塞给鸡窝头,上去问:“……怎么回事?”
冲田清秀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烦躁。任谁一天之内发现两具枉死的尸体,心情都不会太雀跃:“地上有血。从山腰开始,一直延伸到这里,伤口很深很大,恐怕全身的血都流尽了。这些人可真是Jing力旺盛,扔到这种荒僻的森林里,恐怕腐烂成白骨也无人知晓。”
“可是这种事……允许么?”施歌低头摸了摸那些黏结在深褐色土壤上的斑点,“总该有规则的吧,否则随便哪个跑腿的都能送客户到三途川走一遭,谁还敢到神社供奉?”
“也许他们根本不需要供奉。”冲田脸色Yin沉,“就如之前看到的,他们每一个、哪怕最低级的侍卫都配有一把货真价实的钢刀,戏班老板愿意奉献自己全部的财产,被拒绝了。神社只是用来伪装的空壳,只要能获得足够的消息,他们大可以自己动手去拿想要的东西,根本不在乎别人的供奉。”
“……包括虎彻?”
冲田没说话。鸡窝头听得云里雾里:“喂,你们在说什么啊?打什么哑谜,不是要追失踪的骑士和戏班主吗?长音还在他们手上呢喂,虽然我说过放弃了,可至少让我看一眼吧?难得跑了这么远,喂!你们在看什么?前面有什么东西吗?让我也……啊啊啊!!!”
——戏老板的尸体倒在茂密的野草里。比起车夫,他的死法要平和多了,一道干脆的伤口直接割裂了他的咽喉,露出底下白森森的骨头。人在颈大动脉急速失血的情况下撑不过一分钟,这一分钟理应是没有任何知觉的,可戏老板的死状一点也不安详,双目暴突,筋rou扭曲,嘴极限地张大,仿佛整个世界所有的震惊都凝固在这一张脸上。手没有捂住脖子,反而呈爪状抓向半空,可以想象当事人在濒死前,曾经历过怎样的恐怖与绝望。
继车夫之后,第二个牺牲者出现在面前。不知道一天前的这个时候如果戏老板知道即将发生的事,还会不会选择向神社求助。
深褐色血ye浸透了身下的土地,冲田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忽而转身离开。鸡窝头慌忙追问:“你去哪儿?”
“抓人。”冲田头也不回。
这一路比施歌想象得还要漫长,山高岭长,云海苍苍,遮天蔽日的森林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青翠的群山一重接着一重,扑面而来的绿色如同深邃的河流般将人淹没。
然而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潜在的暗涌,那些人一定就在这片绿海中的某个地方。这里,或者那里,钻进他们罪恶的巢xue,用滴血的屠刀,将新鲜收获的战利品一点点分割。
害怕吗?说不上。早在听到戏老板和神社守卫的谈话,施歌就对事态的走向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冲田的预感是对的,狐妖确实想甩掉他,不过不是为了逃避,而是……
“嘘……前面有人!”
两个骑马的人影站在山谷间,越过青青的蒿草,能辨出他们正在交谈,鸡窝头兴奋地抻头往外看,冲田一把把他摁下:“趴好,他们是神社的人?”
“是我们要追的人么?”
“不清楚。”
看衣服和神社的骑手如出一辙,只停留了片刻,两人便策马分开。一人顺峡谷的走向出山,另一人拨转马头,往山岭深处去了。
施歌和冲田迅速跟上,翻过两三条高岗,眼前豁然一亮,一处塌陷的峡谷坐落在群山汇聚处,犹如一枚扁圆的碗陷进褶皱的大地里。周围山势起伏,与谷底落差颇大,陡峭的岩壁自北向南缓缓升高,宛如渐次拉开的喷泉,又像古代欧洲菱形的王冠。
而在山谷中央,背靠王冠的尖顶,躺着一座小小的村子。简陋的房舍沐浴在日光下,仿佛质朴的农民正等待家人回家。
他们居然真摸到这儿来了。
方才的骑士正溜溜达达把马停在一间房子后,村子的面貌非常朴素,黄土的路,泥砌的墙,茅草覆盖的屋顶,整个村子大约二三十户,大多是一般样貌。骑士从马上翻下来,也不栓,直接撩起帘子进了房,那帘子是用苇席编的,黄扑扑,不一会儿传来断续的说话声。
“这就是他们的老巢?”鸡窝头明知故问,施歌扫了他一眼,少年双手紧紧攥着,很显然紧张了。再兴奋刺激,身处群敌环伺的地方也欢快不起来,村子四周的崖壁上零零散散分布着七八个放哨的,配置不高,但手持弓|弩,吆喝一声插翅也难逃。
没人答话,四周寂静下来,村子里几乎没有人,除了那些百无聊赖的守卫,连个动物都没有。他们也不养家畜,空气中鸟鸣虫鸣一旦安静,偌大的山谷几近落针可闻。冲田面色凝重,慢慢向前挪了挪,三人所处的位置比岗哨略高,离地大约二十米,笼罩在落叶树稀疏的Yin影下。附近的大树都被这些人伐光了,对面有个哨兵正对着这里,施歌知道冲田在看什么。
马去哪儿了?
护送又杀掉戏班老板的两人,加上神社前来报信的人马,即使刚有一匹被牵走了,剩下的呢?施歌和冲田马不停蹄地赶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