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有发现长音,连戏班原有的五六把刀都毫无踪影,只剩下几根长矛歪在空落落的箭筒里,手一碰便簌簌直响。
这就奇怪了,长川信一郎的动作急躁起来,拿回长音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倘真遗失,他还不如跳进火里自尽了。他动作很大地翻过遮挡不严的各种物品,轿厢,空隙,仍一无所获,最终,长川把目光投向戏老板平时所坐的那个隔间。
那是一个很小的隔间,小到令人怀疑戏老板的体格怎么塞得进去。他也不经常坐,平时就放些衣服钱匣之类,长川在跟前站了一会儿,伸手就去掰那上面铁锁。
一条手臂无声无息地伸出来,捂住他的嘴,勒住他的脖子,将他拖进了背后的黑暗中。
☆、虎彻(九)
长川信一郎浑身的血ye都冻结了,手脚条件反射地挣扎,脑袋却空白一片,无数片段从脑海里飞驰而过,恐惧疯狂地撞击心脏,几乎冲破胸腔,脖子上的手略微放松,长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张开嘴就用力咬了下去!
“嗷!”背后传来吃痛的惊呼。一个稚嫩的声音又气又急,轻声道:“居然敢咬我!”
另一个满满都是幸灾乐祸:“谁叫你总是下手勒脖子,活该了吧。”
长川信一郎被甩到一边,此时还未破晓,雾气蒸腾,他勉强能看见一个黑影蹲在车顶,身量纤瘦,刘海细碎,眼睛在夜幕中微微反光。那反光的颜色是殷红的,血一般的——
“冲田总悟!”鸡窝头几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样惊叫出来,冲田“啧”了一声,施歌已捂住他的嘴:“你们两个认识?”
冲田语气不爽:“以前见过一面,跟着他师傅来磨刀,那个磨叽的老头,非要在道场住上一夜。摸着我的头顶说什么‘含章爻卜’,要不是看在近藤先生面子上,早把他打死了。”
鸡窝头少年挣扎着摆脱施歌的禁锢:“冲田、冲田前辈,是我啊!我是信一郎啊,给您送过饭的,您还把我的裤子点着了扔房顶上,您忘了吗?”
“噗。”狐妖忍不住笑,冲田的表情更嫌弃了,抬起下巴,居高临下望着鸡窝头:“闭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呃——”鸡窝头一怔,忽然蹦起来连滚带爬地奔向马车,“长音!长音还没找到!”
“别找了。”施歌揪住他后领子,鸡窝头抗拒:“不行,我必须找到长音!那是师傅留下的——”
“知道就别拿去赌啊。”冲田不知何时从车上下来,鬼魅样凑到他脸前。血眸在夜幕中泛出冰凉的暗光,鸡窝头一下子僵住了,只听见冲田平静地说:“那扇门没锁,推推看。”
女孩像个玩偶般站在他身后,不发一言。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长川信一郎忍不住倒退半步,咽下口唾沫。犹豫片刻,心中对长音的无比渴望,还是让他推开了门——
“咯!”
尖锐的惨叫被捂在嗓子里,好像只被掐死的鸡,施歌扭头对冲田说:“看吧,勒脖子的技能还是很管用的。”
长川信一郎剧烈颤抖着,指向黑漆漆的门内:“咯咯咯——”
施歌毫不在意:“是啊,就是有具尸体。”
车夫形状扭曲、浑身浸满鲜血、头下脚上地被塞在斗室里,前襟衣服全被划破,胸前皮开rou绽,半支刀还插在肚皮。室内狭小,他被叠了两层,脊椎肯定折断了。
鸡窝头少年抖得像筛糠一样,好容易脱离束缚,哆哆嗦嗦地问:“这、这里怎么有死人?”
“这要问你呢。”夜里看冲田的眼睛怎么都是冷冰冰的,略去那张秀气的娃娃脸,一双血眸渗出的寒意着实瘆人,“为什么坚持和戏班比剑,戏班子里有什么,是你值得抛弃长音也要得到的?”
“我……”长川张口结舌,背后女孩适时地说:“你觊觎他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也在觊觎你呢?他们渴望长音可是很久了,久到每块骨头都发痛,当你把长音拱手送人的时候,有没有听到羔羊被老虎撕扯发出的惨叫声?就是这个车夫最后接触了长音吧,身为主人还敢跑到这儿来,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脑残?”
“我,我……”鸡窝头少年目瞪口呆,汗如雨下,施歌松开他,立刻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正好跪进门里流出的血ye,禁不住又是一声尖叫。
留他在那儿发抖的时候,施歌凑过来:“没必要对他这么认真吧,戏老板还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耽误得太久了。”
冲田的神色没什么波澜:“车夫是刚刚被杀的。”
“诶?”
“伤口在肚子上,六刀里面只有两刀致命。尸体还新鲜,也就是说……”
施歌明白过来:“凶手想陷害鸡窝头?”
“他们刚走不远。”冲田肯定道,“杀死车夫后故意把尸体塞进马车里,就是为了让这个来偷东西的白痴看见,等他叫得整个营地都吓醒,凶手也就找到了。昨晚刚刚教训过的人浑身是血,和车夫的尸体在一起,凶器还插在胸口,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当成杀人犯。凶手能一刀杀死车夫,却故意在非要害部位捅了好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