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还连战连胜的天才,怎么转眼就成了个五体俱残的废物,这感觉,就像自己生生扼死了一个人一样。
他脸孔呆滞,台下的人心情更糟糕,欢声笑语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抱怨、狐疑、和差劲的指责,甚至还有不宜复述的咒骂,所有人脸上都充满怨气,片刻前激昂的心情就仿佛泡影一般。会场上空笼罩着浓浓的黑气,即使是那名大逆转的演员,面对这样的场景也收敛了笑容,畏缩地靠在台前,举棋不定是否再进行下一步。
唯一还保持笑容的只有举着烟斗的老板。他抽了口烟,缓缓叹出,似乎在表示惋惜,于一片哀鸿中走向鸡窝头:“客人,还要继续么?”
形容惨淡的少年猛然抬起头,几乎是失控地大吼:“要!!当然要!!”
——此时距离结局,还有两场零局。
也就是说,再输一场,鸡窝头的优势便会被追平。
少年猛地深吸一口气,深到宽大的和服都随腹部收缩陷下去,捂脸吐出,沉声说:“若将师父的爱物输掉,我还不如在这里切腹自尽算了。”
其神态,宛如惊涛中坚立的磐石般不可动摇。
老板摇摇头,笑着离开,演员在背后不知所措,看看这边又看看那,最终不得不接受抽签人蒙上双眼。
“去试一下呗,试一下又没什么损失,”颤颤竹竿上,狐妖继续怂恿冲田,“长音在前,输掉也算不上错,万一赢了,长音不就是你的了?”
冲田看都懒得看她,不过下面的场景更加令人不愉快,所以只好转过来,声调依然懒洋洋的:“再废话小心我把你踢下去。”
“……就算要踢我,先把刀赢回来怎么样?”
冲田烦了:“你到底要哪把?”
狐妖雀跃:“戏班原有的!随便哪把都行!”
“……不去。”
狐妖一秒萎靡,哀怨地看着他。
“不去算了。”见冲田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她赌气似的扭头,“不去我自己去。”说着抖抖索索地爬下桅杆,冲田盯着她消失的背影眼神暗了一瞬,复又转到台前。
人群已经散去了。戏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鸡窝头失魂落魄地坐在台上,两腿摊开,连时至深夜都不知。
忙忙碌碌的戏子经过他身边,拆除各种物件,几个年纪较小、暂未毕业的聚在一起,掩口,伸手朝他指指点点。
车夫奋力一扔,将长音丢到堆满破旧杂物的篷顶上,甩起马鞭,大车辘辘启动。临走他探下一张沟壑皲裂的脸,崎岖的门牙在孤灯下晃过暗黄:“承让了小子,可怜成这样,这台子我们就不拆了,留着做个纪念吧。”
少年恍若未觉,车夫一震缰绳,大车轰隆滚过。看他呆傻的样子,冲田毫无留恋地转过头,从树顶一跃而下。
繁星和月亮均已散场,乌云遮蔽天空,漆黑的夜色覆盖每一个角落。
施歌手臂酸麻地趴在草丛间,只觉脊背僵硬得生痛,勉强换了好几次动作,都因顾忌着来人不得舒缓。神社周边的植被经常清理,矮矮的仅有一层灌木,当俘虏的体验一次就够,她可不想体验第二回。
以狐妖这种身份,决计碰不到什么好事。
四周无比寂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连夏天经常响成一片、吵得人睡不着觉的虫子都没有。所以施歌才能在同一个地方趴这么久,否则,早就被一串串的虫子叮满了。
据说道馆寺院之类的地方有时会因紫气聚拢,夏日虫蚋也无法滋生,施歌是不信的。非要说,也就因为寺庙中闲人比较多、虫子都抓绝种了的缘故。
雾气悄悄降临,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乌云稀薄处艰难探出半个身子的月亮,也因这无声降临的白纱,显得柔润润的,仿佛浸过水一样,扩散出一圈毛边。施歌正想翻身仰面躺着,忽然耳朵一抖,狐妖敏锐的听觉察觉到某些与众不同的声音。
踏——踏——
仿佛是木屐敲击地面的轻响。
施歌屏息,保持贴地的动作,声音逐渐靠近,头顶,高耸的鸟居在黑暗中仅剩下浓重的Yin影,一侧的立柱上贴着一个白边,当时施歌辨认了好久,才认出那原来是一个人。
值守的人。
一个奇怪的黑影出现在台阶上。
他个子很高,侧面却奇怪地弯曲着,仿佛脖颈后长了一个硕大的rou瘤,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佝偻的形状。披一件黑袍子,足足垂到脚跟,每走一步,身上仿佛都有什么稀里哗啦作响。他就这么左摇右晃地来到鸟居跟前,半仰起头,用一种百岁老人仰望拾荒山的枯槁眼神,哀声道:“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施歌只花一秒便认出他。
杂戏班老板。那个金红色和服、唇边噙着烟管的瘦高男人。
门前的值守纹丝不动,杂戏班老板继续乞求:“行行好,给我一次机会,我把什么都给你,什么都。”
他莫名开始急促地喘息,值守平视前方,脖子都不曾动一下:“不行。你的供奉品级太低,不到合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