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的音乐,我正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陈少娴说电影开始了,突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是个小女孩在师大体育路的绿道上,背着手,脚尖一踮一踮的,轻落地走着路。我一开始还没认出来那是我,还是影片里的人回头,笑着说:“你快点啊。”我才看到了十八岁还跟个孩子一样稚嫩……的我,那时候我的头发刚及肩,扎着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明亮,笑容可爱。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秦无虞买了台单反,说是以前都没有人陪着他出去玩,现在有我陪着他,他要多拍拍风景,以后我们老了,可以靠在一起看年轻时候走过的路。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拍了我的那么多张照片,还有录像。
影片上的画面变换,很少有我看着镜头的,大多是我的侧脸,或者脸对着镜头,眼睛看着别处。
十八、九岁的我很爱对他撒娇,有好几张照片都是我撅起嘴,有些小生气地侧过脸不看他。那时候我被他宠得脾气蛮坏,但影像里的我却是可爱元气的——他把我坏的一面都藏起来了。
接着是一段在古旧街道上的影像,我扎着双马尾辫——这是秦无虞给我梳的,那段时间他热衷给我买各种衣服,然后像装扮洋娃娃一样装扮我——宽大的草编遮阳帽,背带短裤下露出白嫩的腿,我手扶柱子踢着正步绕圈子,眼神清澈,笑容暖暖。那是我二十岁,我们去厦门旅游的时候。
我站在一碧千里的大草原上,双手打开拥抱湛蓝的天空,风把我发丝吹起,我闭着眼,笑靥如花。那是在内蒙古,我二十一岁。
我两脚脚踝交叉靠在一起,膝盖往外倒,摊手摊脚地坐在街边的台阶上,背景是人来人往的时代广场,镜头里的我轻咬下唇,用宣传纸盖在头上遮挡阳光,侧过头在看着什么。那是我在香港念书,大概是我二十二岁的时候。
我拿着长柄伞,揉着眼睛犯困,秦无虞在身后问我:“要不,不去了?”我把伞柄的弯曲处抵在脸颊上,头歪着,闭着眼回他:“要去的,我要吃草莓。”那是我们早起去爬山,我二十三岁的时候。
最后,是我蹬着自行车准备出发,镜头里的我长发齐腰,又黑又密的头发放下来披散在身后,多了几分成熟。这是二十四岁的我,我们在晨练,我骑自行车,他跑步跟在我的后面。
影片的最后,先是秦无虞工作室的场景,然后他的背影在镜头前出现了,走到椅子边坐下——我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打开镜头的开关——目光深邃且深情地注视着镜头、注视着屏幕前的我,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未夏,你永远是我的女孩,愿我这辈子都能为你挡住风雨,让你的眼里永远有星辰的光辉……我爱你,直到我生命逝去的那天。”
我捂着嘴,泪流满面。
影片放完,灯光亮了,秦无虞从暗处走出来,闲庭信步似的拾阶而上,但我还是从一些小动作看出了他的紧张。他在我的身前停下,我扑进他的怀里,头埋在他的胸前,哭得说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你、你是不是终于……要和我结婚了……你是在求……婚,对不对?你要……娶夏未夏了……你终于要娶我了。”
他抱着我,温柔地摸着我的发,说:“未夏,这一天我已经想了六年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在他怀里狂点头,“愿意,愿意……愿意!”
他亲我的发顶,声音居然有些哽咽,“真好,未夏,真好。”
后来我请陈少娴吃饭。陈少娴在外人面前就爱装得文静飘逸的,可说的话整一个八婆:“老公拍老婆,果然不同凡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平时有这么萌?别说,我一个女的,都觉得好可爱,眼睛里那种少女的光芒,太迷人了。”她伸手掐我的脸颊rou,“手感真好,快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保养的?以前一直想着你比我小几岁,长得嫩正常,看了录像才发现,你这张脸愣是五六年了没变过,真是永远十八少女,嫉妒死我了。”
她问我怎么保养的,我脑子一抽,想说:秦无滋润的。不好意思说,脸却一下红了。
陈少娴又揪揪我的脸,“你这是想哪去了?我听说男人的Jingye特养颜,你不会用来敷脸了吧?”
天啦,陈少娴这个不要脸的,大庭广众下说这话羞不羞?我拍她的手,说:“你别得存进尺啊,我这是心情好让着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看到手上的戒指,觉得太甜蜜,止不住地想笑,“别说,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我都不知道那些影片是他什么时候录的。”
陈少娴笑得端庄,语气却是十分嫌弃,“你迟钝过头了吧?不过说来,能不动声色瞒住你这么多年,这城府也是没谁了。”
我还是得意,说:“这是他爱我。”
陈少娴居然没和我对呛,点了点头说:“是啊,他也就只有这点好了,不然我也不帮他。”抬起水杯,示意我干杯,“不管怎么说,祝贺这部半养成的狗血电视剧迎来happy ending~”
诚然,正如陈少娴所说,我是秦无虞半养成大的,我是他天真纯洁的女孩,我因他成长,为他绽放。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