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是原来的记忆,但唯独关于莫泽的场景,似曾相识,又难辨真假。
因为他曾去莫泽找阳暝花的经历,虽然是真,但在当年就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沈梦一直以来,只模糊记得拿到了花,却不知道过程,好像迷雾里来去的记忆,都留在了迷雾中。
然而现在的梦境却清楚地告诉了他,是如何拿到阳暝花的。而且,沈梦终于明明白白地想起来了,坐在莫泽中心诡异残鼎上的那个小孩,从熟悉的眉眼间判断,定是斜阳无疑——如今魔界流金宫的主人,流金魔君斜阳。
沈梦不得不怀疑,自己关于莫泽的记忆可能被封印过。或许是成仙后封印的力量输于了他,又或许有别的什么缘故,他就逐渐想起来了。而别看斜阳现在是执掌一宫、威风凛凛的魔君,彼时也还不过是个小屁孩,断然没有如此大的力量,能够对沈梦施以一个这么长久的封印。
沈梦猜想,刨根究底,应是那个破鼎的作用。梦里,那个鼎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在召唤他一样。这种莫名的潜层杂念,既Yin森诡异,又于仙途有碍,沈梦觉得很不好。他要想办法解决一下这件事。
沈梦想着,就下了决心,行动也非常迅速,立马招来一朵行云登上,倏地飞去。
云朵载着沈梦,悠忽忽飞了好长好远的路,直从仙界中间地带,飞到了气流有些紊乱的边缘。
沈梦这才略停了停,稳住云身,抬眼望望前方灰白交混的边界,又看向边界那头略暗几分的天,想了想,捏了个收敛气息的诀,就径直越过了边界,飞入气象迥异的彼端——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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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被看门的小童子引入流金宫的时候,里面一番搬桌移柜的忙碌景象,斜阳正在前殿亲自指挥人挂一幅画。他交臂皱眉看着,就听身后有个清亮的声音道:“再往左一寸便可。”
斜阳惊喜地回头:“沈梦,竟是你?”
沈梦白衣如云地站在他面前,微微地笑了笑。
斜阳抓住他的手臂就拉他走,一边道:“我这府邸新赐的,刚在整修,堂上乱得不像样。来,我带你到清静的地方坐。”
两人穿过侧门和偏廊,进入园子,跨过一池赤金艳红的龙鲤,走到了一棵白瑛树下。树上金粉勾边的白花开了满枝,堆琼砌玉又晕着金辉,美不胜收。花Yin带香,树影朦胧,别有一番意趣。
两人于树下石凳落座。斜阳打了个响指,便有一名头顶两团圆髻的缁衣童子奉上茶盘来,斜阳又挥挥手,将童子屏退,竟是自己热壶洗杯,亲手为沈梦泡起茶来。
沈梦记起昨夜梦中的斜阳,正如刚才小童般玉雪可爱的年纪,桀骜不驯却都写在脸上。又看他如今成熟英俊的模样,虽然骨子里还是傲气凌人,但这几年愈发学会稍稍内敛,稳重深沉起来,更叫旁人琢磨不透、敬畏几分。
想着梦境,沈梦开口问道:“斜阳,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斜阳为沈梦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随口答道:“哦?你是说在连峣那次吗?”
沈梦道:“不不,我是说莫泽那回。”
斜阳这下认真抬眼看他,似笑非笑地道:“呵呵,莫泽啊,不算我胡诌或发梦了?”
沈梦有点不好意思,喝了口茶掩饰,道:“哎,从前犯浑,你别跟我计较啊,那不是之前一直没想起来嘛。”
斜阳一挑眉:“看来现在想起来了?”
沈梦认真看着他:“是啊,我就找你问这事呢。我感觉有些奇怪,好像之前那段记忆莫名被封了,最近却一直梦到。”
斜阳努力绷住严肃思考的表情,内心却为沈梦最近老梦见他而忍不住暗暗雀跃,但沈梦说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只能摆出正经脸,问沈梦道:“让我探一探?”
沈梦毫不犹豫地将袍袖一挽,露出手腕,伸了过去,任由斜阳用手指点住,分了一丝神念和灵力到他体内查探。
这样将防御完全卸下,由着他人神力入体的行为,可谓将生死交诸于人了,非极信任者不能为也,两人却做得自然至极,彼此无疑。
斜阳凝神探了半天,收回手指,长眉微蹙,道:“并没有发现什么。”
沈梦放下袖子,道:“这样吧,你跟我详说一番当时的情形。我虽然梦见了,但总是迷迷蒙蒙的。”
斜阳抚着下巴,望向风中摇曳的白瑛花树,眯着眼,慢慢回想起遥远的往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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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算是在莫泽长大的,父母在他有印象之前就逝去了,无亲无故,孤身一人。他偶然摸到了莫泽深处,沾了那个不知什么来路的残鼎碎片上的些微魔气。这要换了普通人,也就一命呜呼了,但斜阳幸有一身修魔的先天根骨,竟是大难不死,反而慢慢琢磨出自己的修炼之道来。
残鼎散发的丝丝魔气正好供他前期修炼,于是斜阳便在那里呆着了。残鼎不能说话,却时有共鸣和感应,像在引导他,斜阳的修炼还算顺利。后来有只魔化的雾泽兽也被煞气吸引而来,残鼎却不让它太过近身,驱使它在外围转悠。
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