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几日,你叫人送去御书房的经文,里面夹着几张棋谱,哀家可有冤枉了你?”
未央郡主心下一紧,面有惊惶,已是起身规规矩矩跪伏下去。
“未央知错,还请老祖宗责罚。”妃嫔尚且不能擅自打搅皇上政事,她不过郡主身份,这是明着逾距。
大殿里沉默许久,太后终是一声长叹,“罢了。念在你对老祖宗尚且心诚,又是初犯,哀家便饶你一回。只是日后,切不可如此。”
深深伏低背脊,谢过太后仁德,人却依旧跪着,半是抬起的面庞上,似挣扎许久,还是颤着声气儿,哀哀祈求。
“太后娘娘,未央自小仰慕皇上。离京十几年再次见到皇上那一刻,才知心里挂念从未消退。还请娘娘看在未央连命都能为皇上舍去的份上,成全了未央一番情意。未央自知无甚能报答娘娘大恩,再三思量,惟能入宫后尽快替皇上诞下皇儿,若是您不嫌弃,愿养在常宁宫中,全当是奴婢感念您恩德。”
这话说得极是大胆,好在此时宫里再无旁人。
看着底下将姿态放得极低之人,西太后眸光闪了闪,捻着佛珠,慢慢向后靠上椅背。
这女人脑子,比她料想还要Jing明。胆子够大,心也够狠。最紧要,认得清身份。
儿子握在她手上,便如同被拿捏住命脉。此乃投效。
可惜慕氏所出那两子虽十分讨喜,奈何皇帝护得紧,她插不上手。换个人,自愿将皇嗣养在她常宁宫,这可是合了孝道,皇帝总不好再行阻拦。
满意笑了笑,太后对着跟前之人,面容更和善了些。
“起来说话。”
第四三一章 陈情
“嬷嬷既说要事请见,为何进屋起便立在本宫面前一声不响。”手上把玩着皇帝新赏的八宝翡翠手钏,慕夕瑶暗自得乐。
这不,大鱼咬钩了。
眼看贵主子不着慌,不上心,不打探,高嬷嬷狠下了决心,将当年皇上遇刺之事缓缓道来。
“那时皇上还只是六殿下,未央郡主多番受宫人欺负,偶有一次被殿下撞见,便出手惩治了那干子黑心肝的奴才。或许是太少人关怀,老祖宗威仪非常人能及,郡主不过还是个女童,自然对殿下更亲近些。之后殿下即便冷着脸,郡主也每日偷偷溜进皇子所看殿下习武练剑。”
“宫里人都道是三公主好心护着郡主,却不知殿下与郡主结识更早。三公主实则有心交好殿下,方才在上书房对郡主多有看顾。”
“后来殿下进学,不仅文史极其出众,便是音律棋射也异常有天分。郡主知晓殿下书房中收藏有孤本棋谱,便不时到皇子所,借回未央宫翻看查阅。每月也会缠着殿下对弈两局,但凡输子儿,必会取纸笔录下。殿下看她心诚,便也耐着性子,偶有指点一二。”
慕夕瑶美眸眨巴两下,托着下巴,径自怀疑宗政霖也有耐心时候?怎么大boss跟她对弈,每每都是嫌弃模样,很是看她不上眼?
“这般近一年过去,殿下从最开始不搭理,慢慢也习惯了身后跟着个人。日头好又得空时候,郡主便会拉上三公主,两人一道到皇子所耍玩,顺道观摩殿下骑射。”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慕妖女记在心头,决定日后定要以此为借口,多为自个儿讨要些好处。
“那日皇贵妃设宴,先帝亲临,后宫妃嫔自是使劲浑身解数御前争宠。下学过后,殿下如常带着近侍回皇子所习字。一早守在门口的郡主笑着跟进了书房。”
似有感叹,高嬷嬷摇了摇头。“那时郡主习字,临帖都是用殿下手稿。若非之后手腕承不得力,郡主也该能写得一手好字。可惜了。”
可惜了?慕妖女对此嗤之以鼻。宗政霖字虽好,总及不上历代名家。便是之前那男人迫着她练狂草,她也是拣了虞珍青的帖子临摹。建安帝手书气势太盛,咄咄逼人。慕夕瑶嫌弃。
好在boss大人虽看出她眼中意味,那男人胸襟尚可,没寻她麻烦。
察觉她分了心神,高嬷嬷作势清咳两声,待得慕夕瑶尴尬挺了挺背脊,方才肃着张脸,借着往下说道。
“赏花宴皇上未曾多待,叫上淑妃娘娘一道往皇子所探看殿下。进屋便见殿下与郡主分坐书案之后,两人俱是神情专注,一笔一划都很用心,自是得了皇上嘉奖。”
“叫两人歇会儿,又各自考校了功课,皇上满意带人离去,额外恩准淑妃娘娘留下与殿下一道用了午饭。”
宫里皇子所规矩慕夕瑶有所耳闻。后妃无帝王应允,不得私自探看皇子,更不允久留耽搁皇子课业。
不过这规矩遇上慕妖女痴缠,显是又被建安帝放宽了去。皇子所诚庆诚佑压根儿就没住过一日,上书房进学两人倒是风雨无阻,不曾偷懒。
“当日行刺之人,本是被收买的侍卫宫女。两人伪装成皇子所太监婢女混进殿下居所。没料到淑妃娘娘也在场,那宫女心下慌张,手上端着下了药的饭菜便被打翻了去。这么一下子闹出了动静,淑妃觉着此人眼生,遂叫她近前问话。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