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已是按不住的喜意。
老太太笑道:“还能是什么!你自己养的姑娘,自己倒不信起来了。”
大太太这才想起前两日越荃说的“过两日娘自然知道了”的话,原来是这样!面上都渐渐红了起来,笑着对老太太道:“这、这丫头也真是的,不早点同我们说明白……”
老太太拍她一下:“你也高兴糊涂了!这样事儿叫她一个小姑娘说什么!怎么说?!”
这婆媳两个还没论清楚呢, 兰家三爷登门拜访的事儿就在府里传开了。
四太太头一个知道消息,四老爷这日在家, 听了这话忙要往外头去, 四太太赶紧叫住他:“做什么去?匆匆忙忙的。”
四老爷笑道:“总听人说什么玄赤金青蓝五大家, 到底什么样儿还没细瞧过呢。好容易来家一个,我去结交结交也好。”
四太太恨得牙痒痒:“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这是同荃儿相识的意思过来的,你一个长辈巴巴地跑去做什么?看人家家世在那里, 赶着跑去往上贴了?倒叫人看轻了!”
四老爷停了脚步,抿抿嘴咽了口唾沫道:“嗐,偏是你们女人家心思多!便是晚辈又有甚干系,说两句话怕什么的。”
四太太把他往跟前交椅上一推,道:“你给我消停会子吧!这事儿还不定是不是好事儿呢。”
四老爷道:“什么不是好事?这一个年轻爷们,又说是认识大丫头的,跑咱们家里来,这不是最明白不过的了?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往后啊,咱们也同玄赤金青蓝结上亲家喽!说不定咱们也弄个什么凤凰霓还是星地织彩什么的买卖来做做。”
四太太冷哼一声道:“你就做梦吧!那兰家老三是什么人?之前传过兰家要同洪家结亲,说的就是这个兰三爷。结果好嚒,如今人跑我们家来了,你想想,这事儿怎么算?!”
四老爷也含糊了一下,立时又梗起脖子道:“那又怎么了?传言如何信得?!既然他敢来自然是有他道理的。那边又没定亲又没过聘,说什么跑这跑那的话……”
四太太气不过,便道:“有一件事儿我还没告诉过你呢!之前,洪家通过我嫂子,叫我给大嫂子带话,就一句‘别什么东西都去争’。当时大嫂子听了这话,那神情就有些犹豫,我估摸着她那会儿就知道荃儿同兰家这位有什么了。只是在我跟前是半句没漏,我也没追着问。只胡乱扯了两句就过去了。这事儿啊,我连你都没说过,更没有同旁人说起。现在瞧瞧这阵势,再想想这话,你真觉着这就是十成十的好事了?”
四老爷“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抿了嘴想了会子道:“嗐!咱们瞎猜管什么事儿!就、就看往后……看往后到底哪样吧!”
四太太见他听进去了,才换了神色道:“关不关我们的事儿可说不好,得看这事儿闹得有多大了。旁的我们也管不上,你只管管你自己那张嘴吧!别当这是什么好事到处得瑟去,一个不好,灰头土脸可没法子见人!”
四老爷不爱听这个,可也晓得轻重,便胡乱点头:“成,成,我还不知道轻重了是怎么着!你也太小瞧我了……”说着话坐下了,不提兰家绿家的茬儿了,又专心说起今年各家围炉会的长短高下来。
香雪院也得着消息了,三太太正同越芃说话,夏嬷嬷站在一旁伺候着。听了这个话,三太太便笑道:“唉哟,这可真是大事儿了!大嫂子嘴还真紧,之前竟一点风声没听着的。”
越芃面上恍惚了一下,也跟着笑道:“五大书院到底名不虚传。”
三太太点头道:“这姻缘都是天定的,谁晓得红线牵着谁了。不过说起来,荃儿若是没有考上书院那也去不了西京,也就见不着这些人了。是以你这话竟也不错的。”
这样有趣的事儿,三太太也想多说几句,可是越芃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当着她面许多话不好说的,便笑道:“你先去吧,我也歇会儿。”
越芃便行礼退了出去。这里三太太同几个嬷嬷聊得兴起,自然她们也听说了之前兰家同洪家联姻的说法儿。那当时也算个新闻,内宅无聊很是说了一阵子的。这回好了,眼看着自家人也卷进去了,这看戏的忽然就要登台了,可真是不一样的滋味。
又说越芃,这往外走的时候心里就乱糟糟的,也说不出什么个滋味来。越荃就比自己大了两岁,越家大姑娘和越家二姑娘怎么就差出这许多来呢?玄赤金青蓝啊,那是什么样的人家!说难听点儿,就算以越荃的人品嫁进那里去,也称得上一句“山鸡变凤凰”了!
这么一想,又想起四太太娘家的那位嫁进洪家的姑娘来,真是了不得。上回听越芝同越苓说起这位表姐归宁时候的显赫风光,真是……大概女人一辈子最大的荣光也就这样了吧。可见这女子嫁人果然是再投胎,这好不好的,只看看越芝同越苓的那位金家表姐,和府里的那几位不是早亡就是出家的表姐,差的何止天地!
只是啊,如今只看着旁人轻轻松松就钓了金gui婿了,自己就只在一旁站着热闹热闹的份儿。嘿,这人同人,真是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