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间如佛光涌现。
而他却不睁眼,依旧手捻佛珠,面如止水,只待他们坐定,便又问:“不知二位找老衲所为何事?”
徐少卿此刻却也虔诚起来,微微躬身,正色道:“得闻大师佛法Jing研,德行高深,特来相问前程,还请大师不吝赐教,指点迷津。”
那老僧点点头:“前程在业力,在个人行止,佛家只讲修行,便问了也是枉然。”
“那……便请大师辨个吉凶如何?”
“也罢,但不知是施主一个人问,还是两位都问?”
“自是两个人。”
“嗯,那么谁在先呢?”
徐少卿侧头看了看高暧,便应道:“就以小可为先吧。”
那老僧又微微点了点头:“既是如此,便请这位女施主先行回避。”
言罢,冲外叫了一声,唤入一名小沙弥,吩咐他领高暧去静室外暂候。
高暧满心疑惑,又有些不愿与徐少卿分离,却见他冲自己笑了笑,似是在说左右也不过是一会儿的事,不必担忧,心下登时宽了许多,暗想等他出来再问也不迟,当下轻轻颔首,便起身随那小沙弥去了。
徐少卿目送她出门,脸色忽的一沉,带着几许黯然,转过头来问:“不知大师如何解辨?”
那老僧道:“烦请施主写一字,待老衲观后便可解。”
徐少卿略想了想,便伸指在面前的茶盏中蘸了些水,在青砖地面上写下了一个“暧”字。
奇怪的是,那老僧仍未睁眼,只口中默念了两句,便道:“施主所写‘暧’字,乃爪覆于心上,如利刃加身,多灾多难,然其下以‘友’为基,应有贵人相助,不至孤寂无依,‘日’在左边,为旭日东升,前路光明,或许灾祸去后,苦尽甘来,也未可知。”
徐少卿心中一喜,身子微微探前道:“大师的意思是……小可所问为吉了?”
不料那老僧却反问道:“老衲多问一句,施主想问的,只怕不是自己吧?”
徐少卿面色一滞,随即点头道:“大师明鉴,小可问的的确不是自己,还请大师再详加指点。”
“嗯,以那人自身来说,此字或主拨云见日,福缘深厚,可若以施主论,日光如炬,或可驱散重重艰险,温暖其心,然心下之‘友’却未必是施主之友,甚至将为仇敌,却不是什么吉兆。”
那老僧顿了顿,又道:“施主是尘世中人,老衲也不便多说什么,只需谨记一切皆有缘法即可。”
徐少卿凝眉沉思片刻,轻轻吁了口气,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行礼道:“大师解说,令小可茅塞顿开,多谢了。”
他转身出了静室,正在对面小间中坐着的高暧见了,急忙迎上来:“厂臣问的如何?”
望着她柔润热切的眼神,再想想方才那老僧的话,他忽然百感交集,纵是多灾多难,重重阻挠,但这颗心已然被自己照亮,前路的温馨还会远么?
他舒眉笑了笑:“问前程这种事,臣自然是福星高照,运势亨通。”
她见他言不由衷,心下便有些不悦,咬唇道:“我诚心相询,厂臣为何不肯明言?”
“公主误会了,这测言运势都是自家的私密事,若说出来便不灵验了,况且那方丈大师说得艰涩,我只拣些好话记了,也没什么好提的。”
高暧闻言,料定他是不会说的了,但那双狐眸却分明藏着些东西,秘而不透,却也让人无法捉摸。
她轻轻叹了口气,索性便道:“那咱们回去吧。”
徐少卿一怔,拉住她问:“公主还没问,为何却要走?”
“我没什么想问,万事皆有缘法,执着那前程吉凶做什么?”她垂着头,不去看他,语声中却带着些幽怨。
“公主是礼佛之人,自然不是臣能相比的,可这前程之事却是不得不讲,公主难道就不想问问此去洛城的吉凶么?”
高暧不由一愣。
前路迷惘,尽管有他的承诺,可这一去之后,究竟还能不能和他相见相守?
她有些怕,却又忍不住去想,此时若有高人从旁指点,哪怕未必是真,却也能心生慰藉。
抬头望着那张玉白的俊脸,只觉愈发放不下,便点头道:“好吧,厂臣在此稍候,我便进去问问。”
言罢,便暗怀忐忑的向前走,刚跨出两步,却又回头望去,见他就立在身后,面上盈着笑意,竟如阳光般令人暖意充盈,不由得Jing神一振,便也笑了笑,提着裙摆跨入静室。
房内仍旧禅静,那老僧端坐其中,入定似的岿然不动,仿佛泥塑一般。
高暧近前合十拜了拜,在蒲团上坐了。
“请女施主写上一字,待老衲解来。”那老僧朝面前的青砖指了指。
高暧心说原来是要测字,朝四下瞧了瞧,见并无笔墨,只有面前的两盏茶水,略想了想,便道声“失礼”,伸出纤纤玉指蘸了蘸,在地上写下一个“卿”字。
那老僧微微颔首:“原来女施主所问的也不是自己,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