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瘦削的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只要她再用一分力,老太太的背就会被她拍散……
“你爷爷已经三十多年没和我说话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三十年前他明明很爱和我说话的,他总和我吵,总要跟我离婚。你说,孙女都这么大了,哪能说离就离的?”泪,终于从老人家拥挤的眼角漫了出来,卓理的心酸酸的。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任何关于等待的剧情。她还只是等了袁岂凉一个礼拜,可是这个老太太,已经在神志不清的状况下等了爱人三十几年。相较之下,她又凭什么每天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呢?她对得起谁呢?
“糟老头子,我让你小心过马路,让你不要在过马路的时候发呆,你从来不听我的。不听我的也就罢了,干什么要为了救我自己涉险呢?你既然能为了我到这种程度,为什么还是不和我讲话呢?你都能为我去死了,和我说个话为什么就这么难呢?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死在你面前算了。”
卓理的思绪被风吹乱了。
但她还是在这缕风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老太太的老伴儿必定是在车祸中去世的,还是为了救她而去世的。怪不得……怪不得这个老太太总是会在斑马线旁出现,怪不得,怪不得她一次两次的从马路中央救下她。
“乐乐,你爷爷在笑,你看……他在笑……我果然还是没有带错,我就知道,你一来,他准笑。这糟老头子,就知道宠宝贝孙女。”老太太突然就咪咪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和眼眶连成一线。
“嗯,我看到了。nainai,我看到了。”卓理极其配合的,回应老人家的喜悦。
“宝贝孙女,我听到你爷爷说话了。嘻嘻……”老太太此时像个做坏事的老顽童,一脸坏笑的对着墓前那张灰白的照片,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块血一般的玉,“孩子,拿好。这是好东西,好东西哟!”
卓理很自然的推开,笑着说,“nainai,我不能要……”
“听话!”老太太嗔怪的看着卓理,“nainai不说第二遍。是我家乐乐的东西,谁也抢不走。来,拿好,别被坏人抢走了哦。”
“nainai……”
“爷爷会不高兴的!你不拿好我今天晚上不回家了!我就睡在这里,和你爷爷睡在一起!”老太太撒娇似的喊了起来,吓了卓理好一大跳。然后,她只能瑟瑟地把血玉握在手里,思忖着什么时候再偷偷把这块玉还回去。
“乐乐,你最近越来越不开心是不是?来,跟nainai说说,谁敢欺负我的宝贝?”老太太握着卓理的手,来回的揉搓着,满脸的宠溺和慈爱。
她,真的很像她的姥姥——那个,疼她爱她对她无敌好的姥姥。也就在这样毫无芥蒂的情况下,卓理向这个……Jing神不太正常……萍水相逢的老nainai说了自己连着一个星期以来的苦闷。
在老nainai瘦小却温暖的怀抱里,卓理觉得自己缩成了一个小婴儿,老太太的手抚着她的背,用慈爱的声音缓缓地说,“爱人都是上辈子花了好多的气力才修来的福分……离别只是考验。你要相信自己所爱之人……相信他也同样爱你,相信他有他难言的苦衷……像爷爷nainai爱你一样,即使不说,我们的眼睛,我的关爱的心,还是随着你无处不在的。”
卓理却突然流泪了。
心酸的,感动的,复杂莫名的哭泣着。
一只枯枝一般的手适时的伸过来,替她擦干了眼前的泪水,“傻孩子,女人的眼泪只有在幸福的时候才能流,而且,越幸福越该流泪。这样,以后你流泪的时候,所记起来的,就都是幸福的事了……你明白了么?”
卓理在老太太的怀中点头,笑容,和着泪水,灿若星辰。
四九回
连着三个礼拜,袁岂凉仍旧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这样突然的消失除了让卓理感到担忧之外,还有对袁岂凉越来越浓的抱怨,抱怨他走时什么都没有解释,抱怨他连个电话都没打给她。然而,她却一直在同事和家人面前扮着开心,只会在夜深人静的唐家揪着袁岂凉的枕头狠狠的边揉边说:你这块又臭又硬的冷血冰山,给我打个电话会死么?然后又是一段长长的自言自语。
卓意打过一个电话来催她回家失败后,就没再打来电话了,偶尔发个短信让她注意身体和安全。
卓理原以为,她会在这样毫无线索的等待中度过的。她以为她接下来的生活会平静单调却充满想念的,她甚至计算好了,如果袁岂凉回来她一定要对他进行一场深刻的思想教育。未想,在一个摸黑回家的夜晚,她被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男人请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卓理原本想拒绝,奈何请她上车的男人力道太大,拽着她的胳膊遮住她的嘴,还没等她反抗,她就已经被押上了车。
车里有淡黄色的灯光,卓理适应好光线之后强迫自己镇定。无能而又懦弱的女人才会在遇到这样的紧急情况时大喊大叫,想到这儿,她坚定了自己的眼神,径直射向坐在中央的那个男人,那个气场大得吓人的男人。
这是个中年男人,光看他的眉毛卓理就觉得杀气腾腾,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