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不会对我好了……她……她肯定特别不愿意见到我……”
有几缕晚风吹来,其实很暖。
但,袁岂凉还是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的怀抱。
卓理有几缕头发拂在他颊边,随着风的速度,一下一下的,很痒,却又令人出奇的舒适、安逸、满足。
他以前抱过她,清楚的感觉到:她瘦了,瘦了不止一点点。
这个认知又促得他的手臂更深了一圈。
这一晚,他突然重新认识到:这个坚韧的、倔强的、好强的、顽皮的、活泼的、多动的、话痨的女孩,也有这样脆弱伤感需要人保护的一面。
刚才经过一个路灯的的时候,他看到她腿上脚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有那么一个他字典里出现极少的词:心疼。
这一晚,这个词在他的脑海里频繁出现,更是在他的心坎里频繁上演。
此前,他从不知道的是,原来左胸口那颗东西,除了跳动之外,还能有这么多感触。
这一晚,他突然间意识到,原来抱着怀里这个女孩竟能让他这样满足与感动。
把卓理轻轻的放上车,启程。
一路上,卓理意料之中的沉默。车里只有袁岂凉一圈一圈打着方向盘的声音和老车里传出的机械声。
一轮红灯处。
突然,卓理转过脸,用哭过之后的沙哑口音说,“袁岂凉。”
袁岂凉转脸,看见的是一张很难看很难看的……笑脸。
“好看么?”卓理问。
“比哭还难看。”
这个回答卓理显然不满意,所以,袁岂凉如愿的在她脸上看到愤怒,然后,她还气愤地用沙哑的口音说,“你这块臭冰山,你就不会说句假话么?”
“哭一哭也好。”袁岂凉继续不咸不淡。倒不是他真的不想安慰她,只是,哭有的时候比强来的笑要好。卓理是个没受过什么挫折的女孩,他不希望她压抑自己的情绪为难自己。
绿灯亮。
袁岂凉重新认真的开车,偶尔看看从车内的后视镜里观察卓理的动作。
她开着车窗,一直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风把她有些乱的头发吹得更乱,一丝一丝,一缕一缕,慢慢的,像沙漏一样,漏进他的心里。
再看后视镜的时候,他看到了微笑着的自己。
那表情真叫他陌生。
那表情里竟然堆满了幸福。
他忽然感到庆幸,庆幸自己看见了她的眼泪,看见了她的脆弱,看见了值得他守护的东西。
那就是:她的纯真,她的美好,她的灿烂。
“你要带我去哪儿?”卓理这才发现了路程的不对劲,扭过头来,一副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模样。
“姨父家。”
“姨父……舅……舅舅家?”
略一思忖,袁岂凉觉得还是不瞒的好,“你现在不适合面对你姐姐……或者该说……你姐姐不适合面对你。”
这句话后,卓理明显陷入到了一阵沉思当中。
沉思过后,便是趴在车子的窗沿上,袁岂凉看不到她的表情。
直到抵达唐家,他也没再见卓理开口说话。
在快进门的片刻,袁岂凉的手机响了起来。
为了不打扰到已睡的唐之善和邵芝菀,袁岂凉示意卓理先进门。
伍丘实的电话。
接起。
电话那头是乐器轰响音响轰鸣的机器声,然后,伍丘实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大律师,出来喝酒吧。”
“你怎么了?”袁岂凉的目光掠至卓理的方向,她直接摸了一个房间门就进去了。
她进的那个房间……是他的。
“世界末日了。”伍丘实在电话里的声音颓废无比,电话这头的袁岂凉则是眉峰微蹙,直觉知道:伍丘实不对劲。
“你找个安静的地方。”
“‘圣光’,你来不来?”
“……我去。”
挂完电话后,袁岂凉的视线在客厅里逡巡了一会儿,终于关上了唐家大门,离开。
三二回
‘圣光’是Z市最大的私人会所,是Z市公子哥最喜欢藏身的地方。这里有很多时新的好玩的电子游戏和棋牌类球类益智类游戏器具。伍丘实是这里的常客,捎带着,袁岂凉也经常来这里。
在伍丘实常年订下的包厢里,他看到正坐在沙发里玩祖玛的伍丘实。包厢里暗红色的灯光照得袁岂凉眼疼脑疼,长臂一伸,他随手关掉了彩灯,并打开了大灯。
光线的骤然转换促得伍丘实的目光飞快的移向门口的袁岂凉,眯了眯眼睛之后,他把笔记本电脑推到一边,整个人后倾向沙发,“哥们儿,我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袁岂凉先在包厢的小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打开,然后在伍丘实对面的软沙发上坐下。抬手看了看表,很正经地道,“很晚了,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