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老夫人和大夫人再次意外,她们知道沈罄自幼便被父亲带进军中,手把手地教养长大,甚至可以说是在军营里长大的,皆以为他兵法策略皆有造诣,却未想到还Jing通书法么?
知道老定国公的性子,定国公老夫人也不敢让人去打扰,只得先作罢。
而此刻,书房里的祖孙俩却没有像那丫鬟说的那般在指点书法,而是像平辈一般,面对面地坐着喝茶对奕。
老定国公看着对面的孙子沉稳冷毅的面容,心里十分满意,觉得那么多孙子,终于出了一个让他欣赏的了,只可惜却不是长房嫡孙。虽然心里暗暗可惜,却没有因此而昏头,要将这孙子留在京城,不过却可以因为喜爱,而为他谋些好处。
见对面的少年为一步棋苦思冥想,拼着一股不服输的Jing神,硬抗着不肯认输,老定国公心里暗暗点头,面上却笑得很恶劣,不客气地说:“再撑下去,你也是输了。”
沈罄不语,依然苦苦地寻求着破局之法,直到认清楚事实后,当机立断,让自己不致于输得太难看。
老定国公看着棋盘,心里再次暗暗点头,面上却漫不经心地说,“对了,你今日来寻我有何事?”
“无事。”
“你们若是无事,哪里会凑过来寻我这老头子?”定国公犀利地道。
沈罄沉默。
老定国公端起茶慢慢地喝着,目光扫过孙子坐得笔直的背脊,身姿如松般稳定执着,透着一股坚韧不屈的Jing神,是府里那些在锦绣之乡长大的孩子未能及得上的,心里再次叹了口气。这样的孩子,恐怕嫡支还要过个两代才会出现,心里更加可惜,却也知道,不是阳城那样的地方,是养不出这样的孩子。
见他沉默,定国公也不说话,就陪着他耗。
这一耗,便直接耗到了天黑,丫鬟进来掌灯,那摇曳的灯光打在祖孙俩的身影上,将两人投在墙上的身影拉得摇晃不休。
老定国公快要被这对着自己的老脸坐了半天却屁都没放出来的孙子给耗死了。
直到沈罄默不作声地起身,给他行了一礼,默默地告退后,老定国公忍不住举起袖子擦擦脸上的虚汗,心里不禁有些捉急:这孙子到底像谁?
更让老定国公捉急的是,这能坐上一整天屁都不会放一个的孙子第二天、第三天,依然每天都到他面前对着他这张老脸默默地坐着,一脸冷漠坚定。
第四天时,老定国公败北,再无力陪他耗。
被个十八、九岁的毛孩子给耗得快要崩溃,老定国公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白活了,若不是这是自己的孙子,指不定已经让人将他叉出去——也可能是孙子,所以才会这般轻易认输。
“说吧,有什么需要祖父做的,你尽管说。”
“祖父,我想娶福安郡主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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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菀心里也十分煎熬。
听说威远侯老夫人无功而返时,差点就想要奔回公主府问个究竟。
而早上愤怒离开的世子爷晚上回来时,对着阿菀冷着一张脸,那横眉怒目的模样,不知吓坏了多少下人,唯有阿菀并没有怎么在意,懒懒地坐在临窗的炕上,拿着藤筐翻动里面的针线。
等丫鬟给坐到阿菀旁边的卫烜上了茶后,阿菀对他道:“你回来啦,肚子饿了么?”
卫烜神色终于松动了几分,矜持地道:“有些饿了。”
阿菀听罢,便让人去传膳。
等阿菀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银芽鸡丝,卫烜的神色又松动几分。
晚上洗漱出来后,见到阿菀坐在炕上缝制着一件男性的亵裤时,眼神完全柔和下来了,亲腻地挨了过去。
青雅、路云等丫鬟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望了眼无知无觉中便化解了一场暴风雨的阿菀,心里不禁浮现些许无奈,只觉得这位才是淡定的,她们都是乱Cao心了。
“晚上做针线对眼睛不好,别做了。”卫烜拉住她的手。
“知道了,还有几针,再等等。”阿菀头也不抬地说。
卫烜只好靠着大红锦缎面的迎枕,看着灯光下她柔美的脸庞,肌肤白晳细腻,只是看着,便能想象当他的手抚摸着那具纤瘦柔软的身子时,那一手如丝绸般柔滑细腻的触觉,是何等的享受,身体又有些火热。
等阿菀终于收针放好针线时,卫烜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她抱了起来,往床走去。
挥下的帐幔掩盖了里面的风光。
只是没等他要温柔地好生待她时,又听到她旧事重提:“……听说定国公府拒绝了外祖母说媒,也不知道定国公府是个什么意思,连外祖母出面都没答应,难道真是忌恨上康平姨母了?”
要知道威远侯老夫人虽然与太后不对付,可是她是文德帝的舅母,还是几位皇子的外祖母,更是瑞王的岳母、卫烜的外祖母,几重关系下来,京里的人无人敢驳她的面子,就算有些事情不好说,也不会一口回绝。也因为如此,所以康平长公主方才会请她走一趟,却不想定国公府会这般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