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这样我和他都是完整不缺。但是,我们毕竟是一命两体,缺少心的我显得不通人情,缺乏力量的他对我暗生嫉妒,从而产生重重误会,竟逼迫他不得不离开我。现在,他虽然还没完全远离,但已经稍微疏离了我……浓厚的疏离感已经使你察觉,你终于看清了不该离开之人的重要性。来不及了,已经晚了。”
烈牙疆感觉身上有什么部位丧失了感知能力,下意识低头去查看,却发现自己的两手抖动不止几近麻痹。她下意识抬起头,直直望着对岸一脸冷淡的女人。那种事不关己的漠然神情看上去那么讨厌,可那正是烈牙疆自己常常挂在脸上的。她就是用这样的神情刺伤了烈平疆,用最恶毒的揣测诬陷他,狠狠地甩开了他一心不变的忠诚。晚了?自己的后半生,也要在这种无穷无尽的冷淡和疏离中度过?
“……我还想要和他一起共度余生呢,这样下去我们会事不关己地相互谋杀而死。我总算是明白了,”烈牙疆长叹,“只有战神能杀死战神。我们彼此之间一定会做出了断,而且无论是谁胜利,都迟早会相会黄泉。”
“你理解的很正确。”烈铜生说。
“那好吧!直到这必定的结局到来,我会和他时刻不分离,在生命注定破碎之前保持尽可能的完整,也是不错的选择。”
烈铜生的眼睛闪了闪:“你当真这么想?就这样决定了吗?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烈牙疆说:“我一向是那种先做决定再慢慢考虑的人。”说罢,她后退一步,慢慢从河岸消失在黑暗中。烈铜生低头看见河中冰结的浪涛逐渐剥离形状,浪花再次高高扬起,只听得涛涛水声远雷一般从不可名状的遥远之处隐隐传来。她纵身一跃。
第11章 41
41、
西境大体是一块富饶之地,中央地区土地平坦肥沃,东边以界河与京城辖区相接,其余边界都是丘陵地带。这一次皇帝想要完成的功绩是数位先皇都抱憾未能完成的千秋大业:穿越西边边界进入邻国,那是一片从草原一直延伸到稻田,牛羊成群、物产丰厚,不输西境的天府之国。至于他们这边虽然西境边界上山脉连绵不绝,但是山谷也层出不穷,给人以天然防守疏漏怠慢的印象。不过那片沃土上的民族非常剽悍善战,是不惜自毁家园也要击败敌人的钢铁之师,这一点正是先代数位皇帝大将终未能扫荡敌国掠得领土的主要原因。
钢铁般的民族对上战神引领下的雄师,不知此战输赢?
烈平疆站在峰顶望着异国的天空。“从云朵形态看来那边要下暴雨了,”他如此对身边的副官说,“可能会影响到我们这边的天气。陛下的队伍预计什么时候到达营地?让他们尽量在风雨来临前扎营。”
副官转身传令,士兵接令后朝山下跑去。看着士兵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秋季斑斓的丛林中,他自己也转身慢慢朝山下走去。虽然才九月份,但这片边土已经展现出无与lun比的深秋景色。每天清晨走出营帐的烈平疆都能听见脚下浓霜碎裂的声音,脱下手套就能感觉到空气中凛冽的冰丝。今天天气还算晴朗,但是西边的乌云已经很明显,要是风向没有改变的话连本国领土也会受到暴雨袭击。他现在要回到营地里为迎接皇帝做准备。
回到营帐中,他有点迫不及待地卸下铠甲和头盔,重重地舒了口气便坐了下来。他向来不喜欢铠甲。铠甲总是被动的,刀有多锋利它就得有多厚,随着刀剑打制技术的提升,铠甲的厚度似乎也在无边无际地增长。既然这样,不如抛弃铠甲好了,轻松一身冲上战场不是更有效率吗?正想着,他突然想起来,牙牙也这样抱怨过。刹那间无数前尘影事像被狂风迎面吹来的落叶一般呼啦啦遮蔽了他的视线。
这些天来他一边派出侦察兵调查敌方一边等待皇帝到来,常常闲暇无事,坐着站着随意望着某个方向都会不知不觉地在脑中描摹那天烈牙疆所使用的捕虎道的布阵模式。在顺着她的刀路自己练习的时候,他隐约感到这些刀路的去向并不是唯一的,而有着三维空间乃至四维空间的无限可能性。他在梦里计算过这些可能性的乘积,虽然没能得出最终数字但他已经非常笃定地确认那个乘积就是捕虎道身躯庞大的原貌。也就是说,捕虎道并没有规制,它原本就是烈氏虎族人使用刀剑随意挥洒布阵的结果;将捕虎道拆分成伏龙道、擒雀道和玄武破灭道的最大好处就是大大减却了它无限延伸的可能性,从而将族人的力量禁锢在了一个可以清晰计数的数量之内,彻底阻断了族人自我发展的潜力。战神被家神和宗主的密谋捉住了羽翼,一直以来所做的努力都只不过是在努力挣脱无形牢笼。而烈牙疆在贯一师父的指点下顿悟了捕虎道后之所以露出璀璨莲花一般的微笑,正是因为她直到那时才真切感觉到自己展开了足以包裹宇宙的羽翼。
他想通之后也想自己试试,不知为何总是畏手畏脚。这几天一种逐渐成型、但还是模模糊糊的思想在告诉他,等烈牙疆来了之后再好好问她。昨天晚上这种思想几乎就要成型,就像是从石料中呼之欲出的艺术品,就在即将用双手捧住艺术佳作的刹那,他感到一股久违的暖意从他头顶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