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晓楠大声嚎叫,一拳砸在桌面上。
“我要依依,依依必须是我的。”傅晓楠痴想良久,握紧拳头发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没有一样比得上他哥。
傅晓楠决定,去投军,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功成名就再回来跟他哥争梅若依。
月影说傅晓楠什么也没带走,他有带东西走的,百宝房里那座木头拂云楼里面的两个木头小人,傅晓楠带走了。
傅君悦揽着梅若依冒着倾盆大雨一步一步爬清风山时,傅晓楠正坐在梅若居洞门口看着黑沉沉的夜空发呆。他昨晚留了书信要去并州找他爹,他当时决心要投军杀敌建功立业,可是走出清风镇时,他犹豫了,此一去,路远山长,以后再见不到依依了。
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那双明净清澈如一泓清泉的大眼,傅晓楠的脚步迟钝了下来,呆站许久后,他上了清风山,爬进岩洞后,他就一直呆呆地坐着,脑子里激烈交战着:走?不走?
闪电撕裂了暗沉的夜幕。从上面山崖倾泻而下的瀑流奔腾咆哮,深潭的水在闷雷声中沸腾般往上冒,暴雨挟着尖锐的嘶吼声往岩洞里面冲来,傅晓楠在风声雨鸣里如老僧入定般静坐着,直到,潭里的水漫进岩洞淹过他的膝盖。
“就是这里。”梅若依指着深潭,道:“君悦哥哥,你在上面等我,我下去看一下。”
梅若依把手里的灯笼递给傅君悦,挽了挽袖子就想往下面爬。
“慢着。”傅君悦一把拉住她,耳边水声轰鸣,他小心地提起灯笼往下面照,影影绰绰中,那深潭的水闪着幽冷的寒光,离他们只约一人高,并且正在极快地往上冒。
“依依,快走。”傅君悦变色。梅若依借着光亮也看到了,她腿软得抬不动,稍停后忽地甩开傅君悦的手,身子一扭就扒到潭壁上往下爬去。
“依依,那水马上就涌上来了,别下去了,快走。”傅君悦双眸发红,扔了手里的油纸伞狠命抓住梅若依的手。
“不行,我要下去看一下,君悦哥哥你松手,我平时经常在潭里游水,不怕的。”梅若依急得大声叫起来,扒在潭壁,才感到下面水流的汹涌,傅晓楠如果在洞里!她不敢想下去了。
“上来,我说,你马上给我上来,要不我就往水里跳。”傅君悦厉声喝道。只这两句话时间,那水已漫上梅若依的小腿了。
“大少爷,二少爷也许在溶洞里面呢!”梅若依哭了起来。夹杂在风声雨声中的哭声分外的悲凄惨切。
“我数一二三,第三声你不上来,我就往下跳。”傅君悦不为所动,冷冽的声音在暴风雨的掩盖下不大,然而一字一字如锥子一样朝梅若依扎下。
共君沉醉
“一……”
“我上去。”眨眼间,那水已漫上地面。
“走。”傅君悦大喝,拉起梅若依就往高处爬。
洪水在他们身后奔涌而来,一浪高过一浪,暴风雨劈头盖脸抽打着,死神的脚步在逼近,脚下的山地在暴雨中已化成淤泥,泥沙中又夹杂着草根树枝,粘一下绊一下,梅若依的绣鞋不知何时只剩一只,后来,另一只陷在淤泥里没有提起来,打着赤脚怎么也快不起来,傅君悦扫了身后的洪水一眼,猛地将手里的灯笼塞给梅若依,半蹲下身,将梅若依拉到背上,往上一托背着她往谷顶奔去。
梅若依死命地咬唇将呜咽压下,勾紧傅君悦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在傅君悦移步间不下坠。
爬上山顶离开峡谷了,傅君悦将梅若依从背上放下,梅若依浑浑噩噩中意识到死神离他们远去,迟来的恐惧将她包围,愧疚与悔恨似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肩膀突然一痛,傅君悦狠狠地抓住她,她被突地一拉,瞬间跌入熟悉的怀抱中,傅君悦死死地勒着她,勒得她胸腔闷痛。
君悦哥哥在害怕!雨水伴着泪水冲洗着眼帘,近乎窒息的刺痛折磨着梅若依,想到自己刚才瞬间的任性也许会让傅君悦丧命,让自己丧命,只吓得周身颤抖,双手紧箍着傅君悦的腰,才勉强让自己不软倒地上。
傅君悦将下巴放在梅若依头顶,身体微微发抖。死亡的威胁,还有情感的失落,让他很想大声嘶吼,然而他只是吸了吸气,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跟自己说没必要计较的,梅若依刚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已经证明了一切,她要下寒潭查看,只是因为她心地纯善,她对晓楠没有别样情怀的。
“君悦哥哥,咱们怎么办?二少爷不会有事吧?”死里逃生的庆幸之后,意识又回到最初,想到傅晓楠生死未仆,梅若依心头惶然,一颗心被沉进无底洞中。
“晓楠不一定就在洞里面,就算在洞里,洪水漫上来时他早就离开了,他没有什么理由轻生。”
傅君悦嗓音嘶哑,说话在风雨雷电里难以分辨,然而耳畔节奏匀称的心跳给了梅若依安心,是啊!二少爷不会有事的。
回到朗月轩,两人一身泥浆一身水。灶膛里填的有柴火,锅里的热水许还热着,外出时君悦哥哥不让人知道,两人这样狼狈,这时也不能喊人起来侍候了吧。梅若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