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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岁的男人却没有喝这么甜腻的东西的习惯。
我将茶杯放了回去,侧头看着窗外的草坪。雾都lun敦即使在夏天也不过十几二十摄氏度,身着薄衫便十分舒适了。窗外的草坪上有小孩子正在奔跑玩耍。
我一时间看的有些出神。
这个身体的腿是完好无损的,等到枪伤愈合了……我也能这样奔跑了。
三十岁的那场车祸让我以为此生再也与奔跑无缘,终身唯有轮椅相伴,却不知如今得了这么一具健康的躯体。
老天待我不薄。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我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心道是谁在这个时候打扰我。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到了病床旁边。
我仍旧侧头看向窗外,并不想理会这些不懂礼貌的人。尚未敲门便推门进来,修养何在。
“容少爷,今天太阳不错,不是吗?”
确实不错。这样的好天气,在lun敦实在是难得。街上的人同往日想比也多了不少,想必都是趁着好天气出来放风的。
“容少爷,我是您的父亲请来的心理咨询师,您介意我在这里坐下吗?”
心理咨询师?
我差点都要忘了,我现在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尚还稚嫩,还是需要保护的年纪,碰上被绑架、火拼并且还中了弹,一般来说多少都会有心理Yin影。
可是,我的内里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四十岁的老男人、是顾家上任家主。
“不需要,请回。”我冷冷开口拒绝。
对方沉默了下来,显然是没想到我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突然一道身影挡在了我的眼前,将窗外的明媚春光和我的视线阻隔开来。
我的视线从他的胸口,慢慢上移。
坚毅的下颌,线条有些凌厉的侧脸,略微凹陷的眼眶,深邃的黑眸。
这张脸透着成熟稳重,有着久居上位的从容,周身气质极具压迫性。
他的视线太过犀利,带着仿佛能洞察一切的魄力,我不由得移开了视线。
容家家主。
即使我从前是顾家当家,对于这个神秘的白道第一大家的家主,却从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个人久居幕后,况且以容家的势力,他已不必事必躬亲,只需在幕后运筹帷幄便可,故而鲜少露脸。
这也是我,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他站在我面前,虽然一言不发,却透着一股让人难以违抗的魄力。
这正是我最缺少的气质,不然也不会直到三十多岁的时候才让顾家那些人顺服。
第四章
“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在我的床边坐了下来,声音清清冷冷平淡无波。
我看了他一眼,立马就移开了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正常的孩子,在留下心里创伤之后应当是怯懦、孤僻且拒绝与人交流的吧。
我抿了抿唇,扭头看着窗外,避免直接同他的视线接触。
莫名其妙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多少是有点心虚的。
“我这几天忙着处理林家的事情,你的腿恢复的怎么样了?”他一身的压迫气息收敛许多,在床沿轻轻坐下,说着话时候的语气温和而低沉,似乎是在努力扮演者一个父亲的角色。
我虽顶着一具十四岁的皮囊,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四十岁老男人,上辈子阅人无数,他眼中的父爱有没有到达眼底,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只是又点了点头,仿佛乖巧的孩子正在默默地拒绝同周围人交流,所有问题的回答都是肯定,目的是——你们快走吧。
他又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来带着那个医生到了病房外面。
“容少爷这样的情况……”
“那他……正……恢复要多久?”
“容少爷拒绝和别人交流……困难……不一定……三四个月……年……”
他们谈话的声音并不小,透过半掩着的门稀稀落落地飘到了我的耳朵里。
想必是在说恢复状况因人而异,少则三四个月,多则好几年之类云云。
啧啧,心理Yin影真是一个好用的东西,也许未来需要仰仗这个病的机会并不少,我有些愉悦地想着。
不过,若是早让我知道这具身体的父亲是容家家主,说什么我也不会贸然在他眼皮子地下把手工刀推入歹徒腹中、说什么也不会在容家的私人医院里头拿茶杯砸镜子。
我的情况,想必是有专人负责汇报给荣家家主的。
虽然对方不一定能想到真正的事实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却足够引起对方对我的重视了。
他们在门外讨论了一会儿,随后那个医生转身离开,而容家家主重新推门进来,开门见山道:“回家吧。”
容家主宅有两个。一个是维多利亚女王为容家祖先封爵的时候送的城堡,另一个则是鸦片战争之后新建的宅邸。